云龟山|酒吧弹唱的浪人，为何总能俘获人心( 二 ) 云龟山

和唱歌不同，柴宇说话时的声音没有那样低沉压抑，是来自于年轻男人的平常音质。
他克制住紧张，抬头去直视。柴宇靠在软沙发上，唇间吐出一团烟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柴宇问，你是南方的？
他点头回答，是，到北京打工。
柴宇笑了笑，说，一看就是南方人。
他抿嘴，担心自己的口音太明显。
柴宇歪过头吹散一阵烟草，前倾身体，伸出手托起了他面前的那杯马提尼，晃了晃里面的橄榄，然后抬高眉心笑着问，味道像不像洁厕灵？
他局促中说，我没喝过洁厕灵。
柴宇喷笑，说，明天你来，我请你喝其他的。
就这样，他和柴宇相识。这场相识发生得缺乏逻辑，因此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氛围。他突然想起缘分，他似乎不太高兴自己想起它。世间果真有这种一种力量么——你顺着一个声音找到一个人，而那个人刚好就看见站在窗外的你。
他和柴宇的性格很多方面是互补的。他内向些，坚定些，沉稳些。柴宇相反，年轻气盛的势头太足。两个人在某些时刻互相需要，和能够互相拼凑的积木一样。他们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常常见面，柴宇带着他在北京的生活圈子里玩闹。
柴宇教他弹吉他，把那把自己最喜欢的民谣吉他放在他怀里，把音的位置用指尖点给他看。他显得笨拙，拨弦不是太轻就是太用力，弹不成曲调。学了几天，他一首曲子也没学会，倒是看清了柴宇垂下眼看琴弦时的每一根睫毛。
柴宇带他回家。是一座年代比较久的老居民楼，走廊里的灯坏了一半，弥漫着浓重的北方饭菜味。他跟着柴宇走在昏暗的水泥过道里，躲开一辆辆停在门前的自行车。来到一扇砖绿色的防盗门前，柴宇掏出钥匙开门。猫眼下的一个红色“福”字褪了色。
他跨进柴宇的家门时，看见满墙的欧美摇滚乐队海报，还有各式的纹身图样。披头士的旁边就是人类皮肤上的青色基督教会图案。地上乱放着各种小型健身器材。一股生猛动物的气息。柴宇的家不大，十五平米的客厅只能装下一张单人沙发，一张矮茶几，一墙海报，还有两个站立的人。柴宇从冰箱里给自己拿出啤酒，给他拎了一瓶橙色的北冰洋汽水，没让他喝酒。他手心里攥着潮湿的瓶身，见柴宇的卧室有一个纹身机。
柴宇说，你想看就去看看吧。于是他走进柴宇凌乱的卧室，在床角的水泥地板上坐下来，翻看纹身图样。柴宇随后坐到他身边。
那个黄昏，柴宇或许端详了他许久。最终，柴宇问他，你接过吻吗？他微怔，摇头。柴宇说，那我教你啊。说着放下啤酒瓶，凑过去，双手托住他的头，趁他反应不及吻上去。他闷哼一声，手死死地扯着柴宇的领口，等柴宇离开他，就把柴宇向外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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