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俗|【云间漫谈】松江记忆深处是江南( 四 )



自古以来,松江济济多士,文人多出,受诗书熏陶渐染,人文气息浓郁。近有学者用“重文采、重创变、重实用、重气骨”来概括江南文人士大夫的品格特征。由此,想起了生活在晚明的华亭人陈子龙。若论文采,他既是“明诗殿军”,又乃松江几社领袖;若论创变和实用,他走在时代前列,是反思空谈误国、力推经世致用实学的倡导者和践行者;若论气骨,他被俘后坚贞不屈,临愿沉水殉国,也不降清变节。这等忠烈气骨,令后世敬仰,乾隆四十一年(1776),追谥陈子龙为“忠裕”。
明末改朝换代之际,松江涌现出了一批平时文质彬彬、危亡时大义凛然的忠肝义胆之士,如守城被破,坐于雪交亭下从容赋《永诀词》,自缢而去的华亭人张肯堂;以文学造诣和民族气节载誉江南的华亭人夏允彝、夏完淳父子;工文章、精书法的华亭人李待问,守护松江府城东门,临死犹告清将不可残杀民众。还有与陈子龙、夏允彝同为松江“几社”创始人的徐孚远,少年时与子龙、允彝言志:“百折不回,死而后已。”据《台湾通史》记,郑成功收复宝岛台湾,徐孚远随之入台。他的诗风苍劲雄浑,充满凛然豪气,著有《钓璜堂集》二十卷,《交行摘稿》一卷。有学者撰文称,徐孚远的诗词对于清一代台湾诗词发展有着直接的影响,如《桃花》诗云:“海山春色等闲来,朵朵还如人面开。千载避秦真此地,问君何必武陵回。”上述可见,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松江,山骨水肤,化育道义砥砺、内敛坚韧的侠骨柔情,彰显江南士人柔中带刚的家国情怀。
风俗|【云间漫谈】松江记忆深处是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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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江南”或“醉江南”,又着实感叹了一番。早就知道中国古代织、绣领域,曾涌现出三位伟大女性,即南宋缂丝名家朱克柔,元代棉纺织业革新能手黄道婆,明代顾绣杰出代表人物韩希孟。不过,以往都是分开来读,独立去想,直到串联起经纬交织的故事,才知织、绣江南好风光的三位织女绣娘,是名符其实的“云间三女”。用今天的话说,她们都是上海女人。南宋朱克柔是华亭人,元代黄道婆是松江府乌泥泾人,明代韩希孟是松江府上海县露香园顾家女眷。她们之所以是“最江南”的杰出女性,在于其匠心之作,体现了江南文化上的精益求精,织绣出了“醉江南”的精美品质。
树老根多,人老话多,话说松江,江南故事流成河。松江有条重不过百克的鲈鱼,俗称“四鳃鲈”,乾隆下江南品之,赞为“江南第一名菜”。菱是江南水乡物产,松江草长浜水红菱擅美东南,施蛰存《云间语小录》记:“釆菱者多少女,坐木盆中,浮游菱蔓间,时讴小曲,清婉可念,是曰菱歌。”这幅溢于言表的江南画面,灵动传神。亭亭玉立在松江老城区的北宋方塔,既是上海现存最古老的一座佛塔,又被誉为江南造型最美的塔;同济大学陈从周教授感言:“松江方塔如今就像一个身材窈窕的少女,身穿长裙,美妙无比。”松江石湖荡镇上有棵根盘半亩的罗汉松,为元代杨维桢手植,人称“江南第一松”;元末明初,李塔汇出了一位江南制砖能手,其为紫禁城烧造的“京砖”,堪称“江南第一砖”。晚明造园叠山大师华亭人张南垣,以山水画法叠山理水,当时江南诸多名园,都出其手。清末家住松江大仓桥施家弄的俞粟庐,从韩华卿习曲9年,深得奥秒,形成“俞派唱法”风格,不仅传子俞振飞,且对苏南、浙西昆曲界影响很大,著有《度曲刍言》传世,人称“江南曲圣”。松江有歌唱江南,唱不尽一方山水,载誉江南风韵,涵养人生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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