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云|智慧的白洋淀人种稻栽苇、植莲养鱼,创造出多样实用的百工技艺。( 十 )


它投入比小、产出率高,不需种植,即便两三年不施肥除草,产量也不会明显降低。“铁杆庄稼”,当之无愧。
白洋淀的苇编产业始自宋,到明清渐成气候,而许多人真正领略白洋淀植苇的气势,是从孙犁《荷花淀》里的“苇子长城”:
“要问白洋淀有多少苇地?不知道。每年出多少苇子?不知道。只晓得,每年芦花飘飞苇叶黄的时候,全淀的芦苇收割,垛起垛来,在白洋淀周围的广场上,就成了一条苇子的长城。”
在白洋淀,就连民居内部的设计,也要为织苇“行方便”。
“我家正屋是没有隔山的,所有家具摆设都贴墙摆放,腾出地方来,可以织丈二(4米×1.7米)丈一(3.6×1.7米)等多种规格的商品席。”安新县政协常委田汉卿说。他生于淀区典型织席村东田庄村。
1978年前,芦苇还是国家二类农副产品,由县供销社统一购销。1982年后才降为三类,允许自由交易。
政策的松绑,让白洋淀苇席产量猛增。1985年,“白洋淀席”产量近600万片,达到历史最高,占全国总产量40%以上。
苇编产业由盛转衰始于90年代,新型替代材料的冲击、生产生活方式的改变,让苇编产品的市场逐年收缩。
昔日的“铁杆庄稼”,面临着收割成本大于收益,逐步退化、无人问津的窘境。
失去经济价值的芦苇,不兴利,反会生害。
“芦苇枯败后,如果任其腐烂水中,会造成水体富营养化。而且,不收割还会影响来年长势,新生芦苇植株会变细、变密,导致人们更不愿收割。”管越强解释。
如今,白洋淀大约有7万亩苇田,这些芦苇的新价值在哪里?
“其实,无论国内还是国外,芦苇资源化利用技术都已经成熟,例如造纸、做建材、做生物发电燃料。”管越强说。
但难点在于,相对于收益,收割和运输成本过高。
“因为水浅、沟壕纵横,大型割苇机进不到淀里,台田上的栽苇只能人工收割。”夏石矿说,一亩芦苇手工收割加运输到当地收购点的成本,就要大约400元。
雄安新区成立后,管委会向社会公开征集芦苇综合利用方案,希望从市场上寻找提升芦苇经济效益的解决之道。
以白洋淀人野芦苇一样的韧劲,苇子重获新生指日可待。
百工技艺的变迁
2019年4月16日,安新县邸庄。
一位老人佝偻着背坐在家中院子里,右手拿着卡刀,左手用力抵着水竹竹篾的根部,一下一下快速削割。
邸老亮,当地以擅长制作鱼卡闻名的手艺人。
“削好了!”
一个两头尖、一寸半长、一厘米宽的竹篾薄片。老人顺手将其插入苇子秆做成的卡圈里,卡圈中间塞上白面、高粱面混合制成的饵条。最后,把做好的多个卡子按一定距离绑在一条长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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