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口|武与汉之间·江滩与码头③:潮水退去时( 二 )


不出所料 , 我是“知音号”上的游离者 。 记忆中 , 在香港岛维多利亚湾畔 , 我也曾谢绝登上不远处停泊的游轮 。 可以想见 , 那些船上的游乐项目当然也会千奇百怪、不乏精彩 , 却不会与我在“知音号”上的经历有什么不同 。
巨轮叫醒了港口!那种喧闹如同大型爵士乐队(Bigband):序曲般的汽笛 , 小汽车愤怒的喇叭 , 从搬运工肺部冲出的叫喊……它们迎头撞上男女乘客表演性的嬉笑 , 升腾起来 。 远景是轮船甲板上 , 烟囱滚滚喷涌 。 近景是码头上 , 人们交谈时吐出一小团一小团游魂般的白汽 , 前后摇曳 。 一切就像拉威尔《G大调钢琴协奏曲》第一乐章的杂耍和第三乐章的高潮同时在半空中奏响 。
即便是放眼全球 , 这种经典景观也几乎只存于在十九世纪中叶后一百年左右 , 却足以令世人难以忘怀 , 重温至今 。
毕竟 , 动力充足、坚固安全的轮船使得人类第一次得以文明体面地远行 , 在那之前 , 为乘坐风帆木船远走的人送行 , 总是隐含着诀别的意味 。 一艘黄金年代的远程邮轮 , 从“知音号”到更大的“泰坦尼克号” , 一艘船就是一颗时代的浓缩胶囊 , 它们都会配备当时都市里时兴的一切现代化设施和场景:电影院、酒吧、舞厅、高级餐厅、赌场、泳池、浴室、图书馆、医院、运动场、植物园……并且还把船上的“居民”比照城市阶层那样 , 按三六九等 , 从上到下物理分层 。
2019年重新公映的经典电影《海上钢琴师》里 , 男主之所以可以做到一生拒绝离开弗吉尼亚号邮轮 , 不是因为他厌恶城市文明 , 而恰恰在于 , 一艘巨轮以有限的尺度最大限度地供应了现代城市文明 , 并且不会像陆上城市那样 , 因为体量大得过分而使个体感到渺小迷失、无所适从 。 类似的情结也以生活方式或者说是美学迷恋的形式 , 转世投胎 , 存在于当代城市居民身上 。
邮轮与摩登都市崇拜
到旧城蛛网般的街巷里寻求嵌入式空间 , 盛放新潮流行文化 , 迎向灵光消逝的年代 , 这已成为当今风靡全球的现象 。
在半空里总是挂满了居民衣物的汉口同兴里 , 最引人注目的咖啡馆开在一间占去过道大半的微型棚屋里 , 因为室内实在太小而在窗外设座位 , 客人只能露天背对路人落座 , 这种极致的局促和嵌入感 , 反而让咖啡馆成了“网红” 。
汉口|武与汉之间·江滩与码头③:潮水退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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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8月 , 武汉汉阳 , 西大街社区(已拆) 。
在挤挤挨挨的纽约曼哈顿岛苏荷区(SoHo) , 一个日本园艺师把数不清的绿植和二手衣服一股脑塞进了窄小门面背后的狭长房间里 , 来自世界各地的年轻人都为这个粗野的新空间着迷 。 这么一个本来与纽约毫不相干的角落 , 偏偏能让人觉得“这就是纽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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