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它和所谓的幸福一起疼痛


让它和所谓的幸福一起疼痛

文章插图
如果上帝真的对你仁慈,就会让消失的永远消失 。
 
所谓的爱恨的情仇,其实只是人的一念之差 。那些随青春一起流转过来的幸福与迷茫,在成长的静夜里长成胸口的一棵隐痛的刺 。
所谓的幸福,是不是就是这样,让你丢失了很多人很多事 。你把它们封起来,细细地藏好,不管多么明媚的天气,都不把它们拿出来晒 。哪怕尘封,哪怕霉烂,哪怕只剩下一个溜到嘴边又不得不咽下去的名字 。
幸福总是一个人的事 。
[香樟树和汤包店]
你会一直记得一些事,往往是那些已经离开你的事 。比如你怀念拆迁的小学校园里那棵刻着某个名字的香樟树,或是搬家前巷口挂着深绿色招牌的那家卖灌汤包的袖珍小店 。你确信它们都不会回来了,你尝试着去接受某些和它们类似的事物 。可是后来想起,总觉得再不能遇上像那棵树那样美丽光滑的枝干,再不能体味像那笼灌汤包那样鲜浓可口的汤料 。
开始,黎渐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一直记得涂蘼离开的样子 。很多年以后,他开始深信一个真理,如果上帝真的对你仁慈,就会让消失的永远消失 。
这样,他想到余小洛的时候就可以不哭,他就可以像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抱着所谓失而复得的幸福,在没有月光的夜晚安心睡去 。
如果你要让这个故事,有一个烟火凄迷的背景,我想了很久,抛出两颗六点的色子 。真的你想想,十二是一个多么好的数字,时光倒转十二年,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年轻,我们都还坚持相信刻在树上的名字不会消失,巷口那家汤包店的老板,永远都会如此的笑容可掬 。
[盛夏傍晚的遇见]
让我们先回到故事还没有发生的时间,那是一个充满着铺垫的引言 。
那年黎渐和妈妈搬进这个种满梧桐树的家属院 。
还是夏天的样子,很闷热,蝉在树上一直叫 。还没开始长个儿的黎渐坐在舅舅借来的大卡车车厢里,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瞪大眼睛看着妈妈和舅舅忙进忙出搬东西 。
多讨厌的天气,妈妈身上的蓝碎花的确良连衣裙被汗打湿透了,狼狈的贴出衬裙里白色胸罩的轮廓 。她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还是好看到让人侧目的样子,可是已经这样劳累这样孤单寂寞少了男人的呵护 。黎渐见不得她搬动重物时候憋红了脸力不从心的样子,那只会让他想到爸爸身边那只妖里妖气的狐狸拿斜眼睨他的表情 。
他跳下车跑去帮忙,瘦弱的胳膊吃力地搭上衣柜边缘 。妈妈喘了口气,轻声斥责着,黎渐,去车上坐着看东西,这些妈妈来做 。
他就那样又被舅舅抱上车,像个听话的孩子,睁着一双看似无辜懵懂的眼睛,乖乖坐着看盛夏的阳光在妈妈身上留下灼烧的痕迹 。就是那天傍晚,舅舅帮妈妈搬完东西后给了他五毛钱要他买几支冰棍回来的时候,他在大院门口的小摊上,遇上刚放学回家的余小洛和涂蘼 。
他是第一眼就注意到涂蘼的 。扎高高的马尾辫子,微微卷曲的刘海,一双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眼馋地盯着他手里的冰棍,粉红的连衣裙像刚刚开放的玫瑰,一下子就生生扎进他的眼里,生根蔓延了 。
他呆在那里,举着手上的冰棍望着涂蘼走过来 。十二三岁的女孩已经开始发育,微微挺起的胸脯在合身的粉红连衣裙里稍微绷紧,随着她大步行走的动作轻轻颤动着,他听见喉咙里仓促咽下口水时发出难为情的声响 。
涂蘼已经高过他半个头,少女清新的气息即使在那样闷热的夏日傍晚,也依旧毫无掩饰地传进他的胸腔 。她咧嘴笑着:“新搬来的吧,我是涂蘼 。我中午看见你帮你妈抬东西来着,太重,你一个小孩子帮不上忙 。”
十三岁的他在身高上有些受压迫,听到她的话不知怎么的就有点生气了 。“才不是,我妈是叫我在车上看东西,下午我就帮我妈抬好多家具了 。”
涂蘼嘿嘿地笑起来,“怪不得呢,你妈奖励你了——这些冰棍!”
“那是!”黎渐倨傲地点点头,根本还是一个幼稚晚熟的孩子 。他炫耀般举起手里开始滴滴答答化水的冰棍,“我妈说今天幸亏有我,不然还不知道要搬到什么时候去呢!”
“哦,是咯!”涂蘼赞同地点头,看了看他脚边那滩甜水,已经开始招引一些蚂蚁了 。“那你可真能,一口气被你妈奖励这么多支冰棍 。”
黎渐这时候好像才想起冰棍的事,看着涂蘼的眼神心里一荡,慷慨地抽出最贵最好看的那支奶油冰棍,“给你,这个好吃 。”

秒懂生活扩展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