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文艺漫谈|刀尔登:大隐于世( 二 )


2002年刀尔登第一次开始给杂志写文章 , 大都短小 , 一千五百字里 , 知识丰富 , 博古览今 , 借古喻今 , 他以自己的方式看天下 。 如今十年已过 , 杂文已出和将出的汇总也只有三本书 。 他不太重视这些文章 , 只是把他们当作公共领域的东西 , 那是他在社会里的一个角色的扮演 , 只代表他的立场 , 并不代表他的兴趣 。 而他真正感兴趣的 , 只是个人和人类 。
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刀尔登极爱的作家 , 他看过很多遍 。 “他处理痛苦的勇气 , 那种不愉快的情绪 , 没完没了的纠结 , 令人敬畏 , 如同噩梦 。 ”刀尔登说起阅读陀氏时 , 话极快 , 那种纠结和痛苦也都带在他的话里 。 在《更好的世界》一文里 , 他记录道:“读《罪与罚》读得和主人公一起发烧 。 ”在陀思妥耶夫斯基那里 , 他看到“辛苦是灵魂的阶梯 , 而不是——像在许多当代小说中那样——呻吟的材料” 。
刀尔登说 , 研究世界就是研究自己 。 他看西塞罗、蒙田这些千百年前的作家 , 发现他们有个特点 , “他们知道的好像我们都知道 , 但在他们那里 , 理性独自地处理个人的和人类共同的经验 , 像农夫早起荷锄 , 穿过晨雾 , 面对一大片荒地 , 他们的工作结果有新鲜的香气 。 不像今天大学里教授的知识和经验 , 都煮熟了 。 知识应该是根据自己的经验得到 , 这才有乐趣 。 ”
《中国好人》一书里 , 大都是古人的故事 , 给读者的印象也只是好古之人 。 但另一个知识结构里 , 他英语也很好 , 偶尔会做些翻译西方作品的工作 , 他说语言的背后是一套思考方式 。 他翻译1621年牛津大学里牧师兼学者的罗伯特·伯顿的《忧郁的解剖》 , 译了十几万字 , 耐心缺而未完成 。 也会翻译下英国作家查尔斯·兰姆的散文 , 那些短小智慧隽永的文章让他享受翻译的过程和挑战智力的乐趣 。
刀尔登活在追寻和摸索个人经验的世界里 , 在那里他阅古 , 下棋 , 打桥牌 , 他独自旅行 , 养猫爱猫 , 写自从体验和思考而出的文字 , 也自言自语(《七日谈》就是一部自言自语的作品 , 书里两位主角都是他矛盾个体的两个自己的对话) 。 从这个角度看 , 最终成为几流作家都是几十几百年后的评价了 。 活在当下 , 他要的是酒 , 是一个人旅行两个月的清静 。
二十多岁上大学的时候 , 刀尔登坐公车 , 看公车上的那些三四十岁的人 , 心想 , “这些人活个什么劲啊” 。 年少轻狂 , 当年的想法今天已被他当作笑话 。 刀尔登今年48岁 , 他回头看自己的成长 , 在《更好的世界》一文里 , 他写道:一天一天地生活 , 一本一本地读书 , 两边的零星感受或相对较 , 或相掺和 , 有的已辨别不出原始 , 有的遥遥相对 , 我们不都是这么成长起来的吗?

秒懂生活扩展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