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siness bus

在热情、骄傲又反叛的拉丁美洲学习西班牙语,是提升旅行乐趣最好的方法之一,但是有代价 。作者在拉美背包旅行了一年半,从墨西哥一路南下到阿根廷,从靠着几个单词手舞足蹈、笑料百出,到与当地人“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看看他都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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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西哥小镇圣米格尔阿连德的黄昏 。
1、
那是我进入拉美的第一天,在全球人流量最大的边境城市——蒂华纳 。
一过边境,墨西哥就展露出它鲜明的性格 。尘土飞扬的大街,司机摇头晃脑,在震得窗玻璃发抖的音乐声中,把公交车开得像疯牛一样上下乱窜、左右摇晃 。我们死死抓住扶手,惊恐夹杂兴奋 。边上的姑娘瞅了会我们,笑成了一朵花,继而用膝盖顶住前座,气定神闲地拿出镜子和口红 。
简而言之,墨西哥是个好地方 。从反叛的年轻人到贫穷的背包客,从挑食的吃货,到夜晚不爱睡觉的派对动物,大家都喜欢它 。它混乱,自由,活色生香,风情万种 。
旅途的开始,是在下加利福利亚半岛 。一条没有尽头的公路,像是一把刀切开了大海和荒漠 。荒漠里仙人掌遮天蔽日 。风一起,沙尘裹着垃圾袋在阳光下盘旋 。人成了尘埃中的一颗 。
换言之,这里很有公路旅行的氛围 。在罪行也阻挡不了好客的墨西哥,搭车并不难,难的是上车后怎么办 。
我那时只会几个西语单词,譬如:你好吗?我也好,谢谢,再见 。
“物资短缺”,我只能开动想象,发挥每个词汇最大的效用 。场面基本是这样的:我指着窗外“(风景)很好”,向对方竖起拇指“(你)很好“,做扒饭的动作“(玉米饼)很好”,用手指比划踢球的动作“(墨西哥的足球)很好”,再拍拍胸膛,摇摇头作出一副失望的表情,“(中国的足球)不好” 。对方一般笑几下,然后是漫长的无言,再是如释重负的告别 。
所以,我最喜欢的搭的,是皮卡车的后斗,不是因为辽阔的天地与不羁,而是因为不用窝在安静的车厢里,受着没话找话的痛苦和无言以对的尴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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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与当地人的合影:哈瓦那的街头,随时又被当地人邀请加入酒局的风险 。
2、
在不懈的搭讪和“扰民”之后,我终于能聊上个十几分钟不露怯了 。词汇量和自信心也上来了,但没隔多久就打回了原形 。
譬如一次坐拼车的小巴,满员就走的那种 。我看还有几个空位,就跟司机说了声,“我去买个汉堡,五分钟回来” 。
回来,车已发动,我走过去,“取消了”,司机说 。
“什么?”我吞下那口汉堡,“我说了五分钟就回来的啊?”
“取消了”,司机重复,表情默然 。
“说话就得算话,诚信去哪了啊?”我满怀不悦,但也没办法,只好去车尾箱拿包走人 。
司机拦住我,掏出几张钱,“取消,取消!”
“付钱吗?”我也掏出几张钱问他 。原来在西语里,“取消”跟“付钱”,是同一个单词(Cancelar) 。
半年以后,我在阿根廷才发现这种错误其实不算什么 。
西语的复杂不仅仅在于一词多义,还在于西班牙和拉美,以及拉美的各国之间,用法又各有区别,譬如公交车,拉美一趟走下来,大概能找到十种不同的叫法 。
那会我刚到阿根廷,在街上问一位阿姨,“请问哪里可以坐公交”?她愣了一下,瞪了我一眼,摆摆手走了 。
“怎么回事?”,我心想,然后查了下谷歌翻译,“没说错啊,这里的人怎么这么粗鲁” 。
到了布宜诺斯艾利斯,我再问前台的小哥,“我想去那啥,请问哪里可以坐公交车?”,他又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没人看见的地方就可以”,他说 。
“什么?”我一头雾水 。
“Coger在西班牙可以说是搭公交车(catch,pick up),但在我们阿根廷呢,是‘fuck’的意思 。”就这样,我成功地在旅馆里活成一个“笑话”,大家看到我都觉得开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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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地马拉奇奇特南戈的菜市场,颜色浓烈,人头攒动 。
3、
拉美的亚裔背包客里,日韩居多,不相信的人,去一趟乌尤尼盐湖就可以了 。
相较而言,韩国人跟中国人更容易玩到一块,可能是因为大家都被日本欺负过,更可能是因为彼此都喜欢凹造型拍照 。
我跟一韩国小哥也搭伴走过一段 。因为都是穿越拉美的长线旅行,所以都有学西语的需要,但我们的方法不太一样,他是正规军,报西语班,有教材有老师,我是杂牌军,野路子 。换言之,他的经费比我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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