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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养鸭场和养猪场在同一排房子里,是东西方向的简易瓦房 。西边十几间是猪圈 , 仅东头两间严实的房子才是用来养鸭子的 。鸭子早晨被老伯赶到外面的水稻田里放养,晚上才回来在屋子里过夜 。放养鸭子、喂食饲料、踩蛋(给母鸭子交配)这些都有老伯来做 , 而我就是早晨将鸭棚里的鸭蛋和老伯一块收集齐了,再搬把椅子坐下来,拿过毛笔来在每一个蛋上写字,一个蛋就写一个同样的“丰”字 。意思是:丰子脑生产队的鸭蛋,将这些蛋送到孵化厂后和别人家的鸭蛋在一起孵化时不会被搞错了 。鸭厂处于一处山坳下的风口上,清早凛冽的山风打在身上且有一缕缕的臭味刮过来那滋味儿确实也不好受;但我仍旧认真的一笔笔的用毛笔在蛋上将“丰”字写得丰满圆润些,毕竟这就是我的工作……
早饭后,我还有别的活计要做,说不好是和妇女们去挑粪肥、去拔秧苗,还是和农技员去配制农药、或去管理浮萍……反正,强劳动力能挣的十分工分我是干不了,只能和妇女们一样每天挣八分工分 。农村有句谚语叫:“五一前莳完田” , 农忙季节就是从下秧田、插稻子开始的 。插稻子也分好几拨人干活:有拔秧苗的(叫脱禾子) , 把秧苗拔出来后 , 一把把捆扎好;有挑秧苗的、将秧苗运到地头,最后才是插秧的(叫莳田) 。秧苗被运送到水田后,将秧苗一把把的散落到水田里,插秧时,方方正正的水田通常用绳子拉好格子,一格八到十行 , 一人一格的依次排开来插秧;不方正的水田则顺着田埂的走向一人八到十行的依次排列开来插秧 。通常插秧时 , 必须一行一行规规矩矩的插不要串了行,否则等耘田、施肥等禾苗生长中的后期管理中,活就不好做了 。拔秧、挑秧苗的活计常常有妇孺老弱来做 , 这些活在做的过程中可以伸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 , 而插秧则不同了 , 常常都是有青壮年男女劳动力来做 , 十个八个人大家排成行,你追我赶、谁也不输谁、谁也不服谁,即使腰累垮、腿脚蹲麻木了也不吭声儿,就这样,一天下来连伸个懒腰的工夫都没有,一个手脚利落的劳动力最多也就能插一亩田左右的秧苗 。晚上,常常到家后倒在床上就再也不想起来了 。
我记分的工作是一年到头无论多忙,无论刮风下雨、经年累月的 。每天晚饭后,我都要走上几分钟黑道,和乡亲们来到生产队部给社员们记工分儿 。工分薄是有专门的活页账本:一个人一个页面 , 每个家庭户主在前,张三李四的挨着,常常记工分时,一家就来一个人 。看看人儿来得差不多了,我就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的开始念,念到谁的名字,谁就自动汇报今天都出勤没有?都做了什么工夫,反正,大家伙都在一起干活 , 有个别人想浑水摸鱼要骗点工分 , 劳动人民的眼睛也是雪亮的 , 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手!记工分的时间也并不长,有十分二十分钟就完成了,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打扑克了 , 四个打牌的围在一张桌子两盏煤油灯下就开练了,身旁是黑压压一片看打牌起哄架秧子的男女妇孺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下一个叫胡衍柳的七八十岁的老牌友 , 您别看他年纪大了 , 却耳不聋、眼不花,有人搭帮儿打扑克熬一宿他都不犯困 。那阵年轻我胆子又小、 觉儿多、人们还爱讲个鬼故事吓唬人,因此,打死我 , 我一个人也不敢走黑路回家呀,自己打着扑克牌时还点“天灯”似的能扛过去,看人家打牌时常常是看着看着牌就睡过去了,等别人打完牌让人叫醒后回家常常是深更半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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