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美|《凉山纪》的乡愁书写( 二 )


?《凉山纪》为了建立对于凉山的审美距离 , 除却了功利性 。 著者何万敏在田野考察与文献考证方面是“日月之行 , 若出其中”;在读书评文、交友交流方面 , 更为“星汉灿烂 , 若出其里” 。 何万敏读书量大 , 本身又为文艺评论家 , 曾出版书评专集《有些缤纷 , 有些静默》 。 何万敏所交的益友多 , 如正是在20年前一个夏天交往了林耀华先生的大弟子庄孔韶的研究生萧亮中 , 才得以读到林耀华的《凉山夷家》 , 才得以将林耀华先生奉为自己的私淑老师 , 从而走上了研究凉山地方文化的学术与文学道路 。 何万敏还曾交往过凉山影像作品《百褶裙》的摄影家林茨 。 然而 , 令人痛惜的是学者萧亮中与摄影家林茨 , 都先后辞世了 。 重情重义的何万敏在《凉山纪》前言里 , 专门纪念道:“毫无疑问 , 林耀华先生 , 还有后来的萧亮中、林茨等诸多学者 , 对待学术的专注与诚实 , 对待生命的珍惜与信念 , 令人充满敬意 。 我望其项背 , 诚恳地追寻 。 ”
正是这样的考察考证 , 读书评书 , 交友交流 , 让何万敏对于大凉山保持了自己的审美距离 , 通过对凉山的时间的行走与阅读 , 转化为对于凉山的空间的把握与领悟 , 从而抵达了对凉山审美的精神高地 。 这亦是《凉山纪》文字耐读的又一奥义 。
何万敏对于自己的出生地美姑县侯播乃拖的关隘之地——牛牛坝充满了一种崇高的敬意 , 有一种依恋母亲般的恋地情结 。 牛牛坝在凉山大名鼎鼎 , 相传曾有一位名叫牛牛的彝族妇女最先定居此地 , 这在凉山彝族传说中都有记载 。 何万敏自语道:“牛牛坝既是一个短暂的终点 , 也是另一段旅程的起点 。 我无数次接近它 , 又无数次远离它 。 每一次 , 心中都充溢莫名的感怀 , 仿佛那是一扇门 , 是生命与一方天地达成某种会意或默契的通道 。 ”可以这样说 , 牛牛坝就是凉山在何万敏心中的浓缩象征 , 他对牛牛坝的恋地情结 , 就是对于整个凉山的身心与环境的同频共鸣:环境的严酷反而养成了感觉的敏锐 , 童年的经历是一生的影响 。
在《凉山纪》的描述里 , 有历史有地理有故事 , 更有世世代代生活在凉山大山深处的平凡人物 , 甘洛县海棠镇的民间艺人蒋学尧、会东县东德镇的潘友明一家人、板诺村的彝族带头人阿侯娘娘、首漂长江的彝族女子吉胡·阿莎、彝族行吟诗人兼歌手莫西子诗……这些人物有男有女 , 有汉人 , 更多是彝人 , 但都有一个总称“凉山人” 。
何万敏和这些笔下的凉山人不仅为采访者与受访人的关系 , 其中有不少人都是他们彼此深交信任的朋友 , 因为大家都是凉山人 , 大家都有着共同的凉山民族文化特征 , 都有共同文化胎记 。 正是这样 , 在《凉山纪》中详细记述了西昌古城——远在公元前111年西汉时汉武帝以邛都为越嶲郡 , 郡治邛都;“彝族的主要支系”是对凉山彝族的考证;“火把节发祥地”是对凉山节俗的探析;“漫长的修炼”是对彝族文化的诠释……田野考察与文献互证地记述了汉人、彝人的历史文化与风俗 。 如此的描述 , 不仅是在向前辈学者们致敬 , 并且让《凉山纪》隐隐地存有一条凉山民族志的脉络 , 而显示了凉山独特的文化魅力:雄浑、狂野、坚毅、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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