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斯普鲁斯海峡简介 博斯普鲁斯海峡( 三 )


在月黑风高的夜晚,苏丹命令牛拉人抗,滚轴加支架铺设了木制轨道,将战船从双柱港出水,沿陡峭的山谷爬升到另一座山岭后,从一个叫做源泉谷的地方降下来 。到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悬挂着新月旗的奥斯曼战船出现在金角湾封锁线内 。博斯普鲁斯海峡再一次见证了历史风向的改变,强风吹向伊斯兰战船上高昂的船帆,另一个时代即将开启,就在这海峡之上!
当我们谈论文明的衰落或文明的崛起的时候,它一定是个非常漫长的过程,其间历经无数难以察觉的动向和不为人知的渺小事件 。但就是那些一点一滴的希望,梦想,努力和挣扎慢慢汇集成历史的潮流,最终一发而不可收地席卷而来 。聪明的统治者或者在自己的经历中练就了历史的洞察力,或者在动荡危机中觉察出潮流的方向,有能力顺势而为,驾驭航船免遭灭顶之灾 。
但1453年5月29日的君士坦丁十一世~拜占庭帝国最后的君主,显然明白上帝已经彻底抛弃了他们,在城破的最后时刻,他纵身冲入敌阵,从此不知所终 。
海峡的滚滚激流冲刷掉攻城的血迹,新月旗取代了十字架,海峡重新归于平静 。
今天乘短途游轮游览海峡,从艾米诺努码头出发,去程叫做顺流方向,左手欧洲,右手亚洲,回程时则相反 。
踏上旅途,船行不远欧洲一侧就是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的奥斯曼新皇宫~多玛巴赫切宫,这座建于19世纪的新皇宫代表了帝国王朝最后的繁荣,尽管皇宫建设的资金大部分来自国外借款 。从海上观赏这座屹立于岸边的白色大理石建筑,它新巴洛克风格的对称和均衡在灰蓝色海面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高贵,此时向亚洲海岸看过去,是红顶白墙靓丽醒目的“费提艾哈迈德帕夏雅丽” 。
“雅丽”—是人们称呼奥斯曼帝国晚期,宫廷贵族和有钱人在博斯普鲁斯海峡沿岸建造的别墅 。这些雅丽在海峡两岸星罗棋布地散建在沿岸的风景优美之地,一面临海,坐拥博斯普鲁斯的壮丽风光 。那些留存下来的雅丽,大多数原属于奥斯曼王族,贵族或有权势的外交官,他们是奥斯曼时代优雅生活的写照 。
土耳其作家帕慕克于2006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他是伊斯坦布尔人,生于斯,长与斯的他深爱那条令人敬畏的海峡,他满怀深情地描写那些迷人雅丽的细节:精美的木工雕花窗格,富丽堂皇的铁门,那些业已消失的伟大文明的痕迹 。透过帕慕克的笔,读者好像还能看到夕阳从雅丽高而窄的窗户照进去,给旧扶手椅上紫红色丝绒坐垫涂上一层柔和的金光 。阴影深处,年迈的贵妇厚重的长裙缓缓拖过衰朽的地板,如果她恰好有心情,可以给你讲述苏丹后宫的传奇故事,那些故事一点也不香艳,尽管后宫里永远都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但那些故事充满悲伤,博斯普鲁斯常常是那些年轻生命的最后归宿 。
残忍的后宫故事不仅属于奥斯曼苏丹,博斯普鲁斯冰凉的海水曾经与君士坦丁堡大皇宫相连 。法国著名建筑师,非凡的艺术家柯布西耶曾于1911年穿过巴尔干半岛,在伊斯坦布尔游历,作为一名有远大抱负的年轻建筑师,柯布西耶在拜占庭大皇宫的废物上流连,他一边寻找罗马时代“碎片的光辉”,一边听他的向导讲述大皇宫里“后宫女人”的故事 。柯布西耶写道:“在查士丁尼皇宫,通到水里的楼梯头上就有一尊维纳斯的实心金像,一些镀金的青铜大炮就守伏在后宫所在的海角沙地上 。还有她们,那些像仙女一样撩人的后宫嫔妃,赤裸的脚踝上和蛇一样浑圆的手臂上戴着硕大的实心金镯,她们金碧辉煌的牢笼就建在那插进大海,分开波浪的山岗顶上 。她们穿金戴玉,指甲上涂着朱砂,长久呆在牢笼里,烦闷地等待裁决 。因为她们已经失宠,宫奴便把她们装入布袋沉到水里 。。。”
老向导说,作为她们悲惨命运的见证,一种大理石般清亮的音律从海峡的波浪里升起来,余音绕着海岸滑行,不断激起回响 。老向导低沉沙哑的声音满含同情,他饱经风霜的眼睛充满泪水 。。
柯布西耶在伊斯坦布尔游历时,正值奥斯曼帝国漫长的衰退后,行将崩溃的前夜 。这个曾经让整个欧洲陷入惊恐的庞然大物很快就将经历一战失败的毁灭性一击,在英国,法国,德国等列强的利齿下等待被肢解,博斯普鲁斯又将迎来一代新人 。
感谢这片土地的伟大力量!帝国落幕,一代新人脱颖而出,穆斯塔法?凯末尔成了力挽狂澜的新领袖 。他竖起民族主义大旗,用“土耳其声音”保住旧帝国的核心部分,长期反叛离散的巴尔干各民族,地中海对面的埃及和北非,纷纷顺应民族国家的大潮独立出去,形成今天的中东,东南欧和北非的当代基础 。一个现代土耳其国家艰难地浴火重生,从政教合一的帝国走向宗教世俗化的共和国 。凯末尔把他的军人铁腕和美好的理想赋予这个古老的新国家,伊斯兰教退出政治舞台,甚至在社会生活领域也减少发声,当每天5次从宣礼塔上传出“穆安津”唤拜的呼叫声,人们是否面向麦加方向跪下,只是他自己的事情,人们更多关心的是该不该换辆新车或要不要带孩子去趟巴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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