洱海|东古湖,归去来兮( 二 )



阡陌交通 , 鸡犬相闻 , 屋连瓦接 , 数万人嚣 , 鸟之不宜 , 是既成的定局 。 然而 , 亿万斯年的望乡 , 顷成失乐之园 , 一步三回头的情结 , 是每年迁徙的这条黄金道上 , 一些小众的群侣“悄悄地进村 , 打枪的不要” , 作贼偷情似的 , 冒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巨大风险 , 短暂地寻寻觅觅 , 又迅即地仓惶疾走 。
上世纪六十年代 , 中苏关系交恶 , 被誉为欧洲社会主义明灯的弹丸小国——阿尔巴尼亚 , 在布加勒斯特会议上敢犯共产国际的众怒 , 抗苏挺中 , 随后反苏入侵捷克斯洛伐克 , 退出华约组织 , 与中国反帝反修遥相呼应 。 小国阿尔巴尼亚的硬钢 , 让伟人毛泽东为之动容 , 中国经济自顾难暇 , 仍勒紧裤带 , 举国之力长期援阿 。 彼时的东古湖 , 就是众多国内援阿项目基地之一 。 人工养殖的湖鱼 , 多在冬季竭泽捕捞 。 成千上万担的湖鱼 , 被制成咸干或腊味 , 无偿地输往巴尔干半岛上这个葺尔小国 。

上万亩面积的东古湖被退田还湖后 , 水资源的丰沛 , 兼以小电排便利及时足量的供水 , 湿地环境很快恢复元气 。 一当冬天泄尽湖水 , 裸露的湖底 , 便现出成百上千的水洼 , 满是小鱼、虾米、螺钉、蟹蚌 , 东古湖再次成为天鹅大雁等族群的快乐驿站 , 厚享十余年左右不被打扰的美好时光 。
八十年代初期 , 农场实行联产承包 , 东古湖等一任垸内大小湖泊 , 又被格式化改造成方块的稻田 , 归去来兮的鸟群 , 再次因环境的变迁背井离乡 , 美丽圣洁的天鹅 , 酷爱队操的大雁 , 从此只见于墙上的照片和屏中的视频 , 珍稀水鸟的原乡 , 又成了不堪回首怆然泣下的故国 。

这几年乡村完善垸内生态治理 , 东古湖的稻田又再次改回了湿地 。 虽然格局依然不大 , 但故土难离的这些鸟类中的皇室贵胄 , 还是看到了湖区生活向好之后“鸠占鹊巢”的“弃恶从善”:隆冬季节 , 有农人下湖 , 向湖草中撒播的玉米、谷粒 , 以弥补游子归来食物的不足;有本埠护鸟的志愿者 , 将受伤的天鹅当孩子一样养护月余 , 不贪至脔 , 小心翼翼地放飞;更有地方政府 , 为规避人类惊扰鸟群的自如自在 , 专门修建忌用声光电的保护性观赏设施 。
回不去的洞庭湖湿地 , 是社会与岁月共同的伤逝;东古湖一波三折的变迁 , 亦没有走出大自然的轮回 。 人类寻找与自然和谐的相处之道 , 行在路上 , 但仍“陟彼高岗” , “道阻且长” 。
2022.12.6夜 , 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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