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卫兵|心中的红叶

红卫兵|心中的红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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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青松
早在上小学时,我便读过杨朔的《香山红叶》,可遗憾的是他去的太早了,写了红叶,却没能看到,只是把那个陪他上山的老头子比作心中的红叶,借以歌颂劳动人民,显得有些造作了。于是,我便期盼有一天能亲自赶到北京去,爬上香山,看到漫山遍野如火喷吐的红叶儿,那才算名副其实呢。可惜,半个多世纪过去了,这个愿望一直没能实现。
然而,当我站在泉城南部山区红叶谷的山岗上,却终于看到了红叶的风姿一 那层层叠叠的山坡,全被红色染醉了,阳光洒在上面,像是一片片艳丽的红毯子。远远望去,莽莽苍苍的空谷中那些数不清的山岗,仿佛都披上了节日的红妆。近处,偶尔从枫林中冒出几棵绿色的松柏来,倒显的有些异样的孤独了。我置身于这红色海洋中,被晚秋的美景陶醉了,禁不住默默背诵着杜牧的诗句:“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这时我想,正如山东人性格中的刚毅、正直与大气,济南的红叶谷,一定比北京的香山更为艳丽与壮观吧。
我在幼小的心灵里便播下了“恋红”的种子。也许,这种对红色的爱恋是在一种潜移默化的教育中渐渐形成的。我学会的第一首歌是《东方红》,上小学时语文课本上有红军、红都瑞金、红色革命根据地、红太阳、红海洋,甚至后来在那场史无前例的运动中,手里拿着红宝书,胳膊上佩戴红小兵袖章,课间操也要端着小红缨枪练习刺杀,时刻准备着去消灭世界上的帝修反。老师教育我们说,毛主席是我们的红司令,你们要跟着红司令干革命,做又红又专的革命事业接班人,誓保红色江山万年长,并且永不变色!
红色基因早已融入到我们这代人的血液中。因此,几十年来,我也便对这“红”有了一种特殊的感情。然而时代变了,人们对那些政治上的红色早已淡忘了,但大自然的红毕竟是一种真实的美,尤其我对深秋的红叶,怀有一种深深的爱恋。所以,每到深秋与初冬季节,我都会冒着寒冷与风霜,去红叶谷欣赏济南的红叶。
可是,自从我遇到了一位老人后,却忽然对这些美丽的红色感到失望了,并且从心底里滋生出一种惋惜与怜悯,从此再也无心去红叶谷欣赏那红色美景了,并且每每见到红色,便有了一种警觉与凄楚感。
那是在一次去红叶谷回来下山的路上,看到一个弯腰弓背的老人正站在路旁一棵枫树下,他肩上背个布包,仰着头,仔细地观察着树上的红叶,并随手摘下几片叶子来,用纸包好轻轻放到兜里。看到他这样子,我忽然想起杨朔笔下的那个老向导了。
出于好奇,我便走过去和他打着招呼。他没理我,只是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红叶,嘴里轻轻说着:“今年冬霜来的早,它们病更重了,看来很快就落叶葬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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