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稽的拼音 滑稽

螃蟹横,人吃起来更横 。吃螃蟹样子不雅,却成了一件雅事 。八九成是文人用诗催的 。唐宋以来,诗人若不写写吃蟹,仿佛都对不住诗人的身份 。李白、苏轼、陆游都爱写,也爱吃,却没人能看到他们吃蟹的样子,想必好看不到哪里去 。就算是嗜蟹如命的李渔,有专门做蟹的“蟹奴”,吃起来也得自己动手 。李渔专门总结:有三样东西只能亲自剥着吃——瓜子、菱角和螃蟹 。


李渔写过格调清奇的《闲情偶寄》,还写过小黄书《肉蒲团》 。曾有人说,《金瓶梅》也出自李渔之手,我觉得不可能,单是吃螃蟹上,就不符合笠翁气质 。《金瓶梅》里虽常吃螃蟹,但最惊艳的一次吃法,是常时节的妻子做得“螃蟹鲜”:“四十个大螃蟹,都是剔剥净了的,里边酿着肉,外用椒料、姜蒜米儿、团粉裹就,香油煠、酱油醋造过,香喷喷酥脆好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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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调要自己剥蟹,并反对把螃蟹“和以他味”的李渔,绝不会喜欢“螃蟹鲜”,更不会像小说里吴大舅那般,上来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夸奖:“我空痴长了五十二岁,并不知螃蟹这般造作,委的好吃 。”


我去过李渔出生的如皋,当地的蟹黄汤包格外肥嫩,比扬州几家名气大的茶楼还胜一筹,不知道李渔是否喜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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蟹黄包吃起来也绝不能粗犷,先轻咬、吮吸,再蘸着醋汁细品 。有的地方还专门配上一根吸管,但通过塑料管,汤汁就仿佛沾染了化学添加剂,没有那么原汁原味了 。


冒辟疆和董小宛的水绘园也在如皋,据说,董小宛创灌蟹鱼圆:把蟹粉团在白如凝脂的鱼丸里,缀以火腿、菜心、木耳、笋片,浮于清汤中,是当今一道名菜 。我应该也吃了,但没什么深刻印象,只是想起来这个典故,觉得董小宛才色双绝,菜应该也错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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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里的吃法偏暴发户,强调大口吃肉的痛快,《红楼梦》绝不会如此 。大观园的姐妹们多分得出团脐和尖脐,凤姐也是行家,嘱咐螃蟹一定要清蒸,且不能放凉 。黛玉更是吃得仔细,怕蟹肉寒,不敢多吃,只尝一点夹子肉,还喝了一杯热热的烧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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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蟹肉自身之鲜,让人觉得怎么做都不如食其本味 。不过,给螃蟹增鲜虽不容易,但把螃蟹的鲜夺出来,则可出美味 。常熟有道“蟹着泥”,把螃蟹劈开,挂面糊煎炸,再加面和青豆煮粥,粥的味道比蟹还好,算是夺了蟹的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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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泺水居的香辣蟹,辣椒和麻椒都多,活生生的螃蟹被逼得没了后路,一只只膏满黄香,反而从麻辣里争出不少味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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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吃蟹,是对一个人的综合考量 。在这一点上,以长江为分界线,江南比江北细致太多 。


北方除了沿海地区,过去很少吃螃蟹 。我十八岁之前,吃蟹的记忆几乎空白 。第一次还是来济南,和几个同学登千佛山,路边有个卖炸螃蟹串的小摊,螃蟹瓶盖那么小,一串七八个,我们每人买了一串,啃着上了半山腰,俯瞰这座陌生的城市,嘴里像是在嚼烧糊的麦穗,香是香,就是扎嘴 。


后来在济南工作,才正式开始吃蟹,开始觉不出好吃 。只是觉得螃蟹的样子像汪曾祺先生写的:凶恶而又滑稽 。汪老的确是大家,专门点出凶恶和滑稽其实是一回事 。想想一些人的面目,也的确如此 。好在这些年,很少遇上螃蟹一样的人,螃蟹,却是越吃越娴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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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次吃蟹印象颇深 。那一年,画家刘明雷刚到济南,有朋友送来一箱大闸蟹,我一锅蒸了,俩人就着一瓶白酒大快朵颐,到最后,大闸蟹似乎也没什么好,不比小时候烤的蚂蚱好吃 。


还有一次,我刚买了房子,中秋节,一个师弟从海鲜市场提溜着一大袋螃蟹过去,约了几名师兄弟在家小聚 。这件事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这个师弟很快就离开济南了,先到西藏,又去了杭州,每次见面喝酒,他总会提起当年这一大袋螃蟹,因为我不太会收拾,蒸的时候没有把螃蟹反过来,那天的螃蟹全散黄了,让他耿耿于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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