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党|秦观的忧伤:可堪孤馆闭春寒

作者:张东晓
新党|秦观的忧伤:可堪孤馆闭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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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馆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新党|秦观的忧伤:可堪孤馆闭春寒】——踏莎行·郴州旅舍(宋·秦观)
这首词作于公元1097年,宋哲宗绍圣四年。此时主持熙宁变法的王安石与反对变法的司马光都已经去世十一年之久。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人生能有几个十年?神宗朝的往事本来应如“六朝旧事”般随风而逝,但事实上却绝非如此。因为秋后算账,账才会算得更为明白。哲宗皇帝继位时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朝政由高皇后把持。高皇后全面废除新法,推行旧制,史称“元祐更化”。
等到公元1093年,高皇后去世,哲宗皇帝亲政,重提新法。秦观本身并没有刻意陷入新旧之争,但是他的老师苏轼却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新党激进,他讽喻新党;旧党反扑,他直言旧党。他既不容于新党,也不容于旧党,几乎每次都成了被清算的对象。公元1097年,苏轼被贬海南儋州,秦观被贬湖南郴州。师徒二人,同时成为天涯沦落人。秦观颠簸到了郴州,在一家旅舍,于极度苦闷之中,写下了这首词。
新党|秦观的忧伤:可堪孤馆闭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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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如初春,都是乍暖还寒。唯一不同的,春寒料峭伤骨,秋意浓浓伤神。但这种差异对于旅居的人来说,实在没有太多区别。在他乡简陋的旅馆里,秦观一个人饱尝着孤独。孤独不是寂寞。寂寞是空的,是“小园香径独徘徊”,是无话可说;孤独是实的,是“十年生死两茫茫”,是有话不知对谁说。这些感触,与城市无关,与街道无关,无他人也无关,但却与渡口有关,与夕阳有关,与月亮有关。
秦观独立窗前。夜幕渐深,雾气渐重,两岸的水榭楼台也渐渐隐去。这种“隐”并非“笑渐不闻声渐消”,他一定可以看见雾中的彩灯,一定可以听见彩灯中的小曲。那咿咿呀呀的声响,如泣如诉般清唱着“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月亮悄然升起,迷蒙的月色笼罩着来时的渡口。那是来处,也是归途。
烟笼寒水月笼沙。但这里不是六朝风流的秦淮河,而是桃花源处的武陵溪。可桃花源呢?望断无寻处。这种失落,如“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也如“云深不知处”,更如被一碗牛肉面呛出的哀嚎。还能做些什么?只能孤零零的躲在这间旅馆里,在杜鹃一声声泣血的叫声中,任时间流逝,任夜色将自己吞没。
望断,望断,望断归来路,望断天涯路,望的是路,断的是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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