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似乎转向一大段题外话:从第五卷到第七卷,首先讨论妇女儿童问题(V.449b-471c),其次从第五卷后半(471c)到第七卷末尾又集中讨论哲学和哲学家 。不过,随着“理想国”创建的步步推进,有一个问题变得越来越突出,萦绕对话者的脑际,挥之不去,最后终于由格劳孔打断苏格拉底,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这个问题(V.471c):“理想国”究竟能否实现?如果可能,又怎样实现?苏格拉底对这个问题的答复乃是《理想国》的一大枢纽 。
首先,他提醒格劳孔(V.472c-e),他们之所以苦心经营理想的城邦,真正的目的是探究“什么是正义” 。理想的城邦包含并体现了绝对正义,是一个样板(paradeigma),他们并不需要证明这个样板能成为现实中存在的东西,正如一位杰出的画家,画了一个完美的人体作为样板,并不需要证明这样的完美人体实际存在 。其次,如果一定要证明理想城邦能成为现实,只有一个办法,即让哲学家成为君王,或者让目前的君王和统治者成为哲学家(V.473d) 。这样,问题就转变为,哲学家能否成为现实,即哲学家的产生如何可能 。理想城邦的现实性最终落脚于哲学家(即理想灵魂)的生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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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接下去的谈话详究哲学(philosophia)的本质(V.473c-VI末),细述哲学家的教育(VII卷),这实质上构成了创建正义城邦的第三也是最高的阶段 。哲学家被认为是绝对正义的灵魂,只有他才能够统治绝对正义的城邦,即“美善之邦”(kallipolis,VII.527c) 。第二卷到第五卷已经讨论了理想城邦的方方面面,但还没有彻底展开与之对应的理想灵魂(即哲学家)的讨论,这个任务在第五卷后半到第七卷末得以出色地完成 。
从哲学的高度,第八和第九两卷回到最初的正义和不义的问题 。苏格拉底的方法仍旧借助“灵魂与城邦的类比” 。他探讨“美善之邦”(kallipolis)及其统治者哲学家的次第衰变,经由荣誉政制和追名者,寡头政制和寡头,民主政制和民主者,最后到暴君政制和暴君 。苏格拉底与谈话者回到现实,把理想城邦-哲学家与现实中存在的四种类型的政制-灵魂作对比,证明绝对正义的灵魂要比任何其他类型的灵魂更幸福,特别是与暴君(即绝对不义的灵魂)相比 。
在得出这个结论以后,苏格拉底承认(IX.592b),“理想城邦”是建在天上的原型(paradeigma),为了让绝对正义的人(即哲学家)凝神观照,并依样在自己心中构筑正义的灵魂,格劳孔也赞同说:“合意的城邦你指的是我们用词句(enlogois)建立起来的那个城邦,那个理想中的城邦,但我想这个城邦在地上是找不到的 。”
全书的最后一卷(第十卷)针对诗歌提出了“再次批评”之后,用“埃儿(Er)的神话”终结了整篇对话 。苏格拉底讲述这则神话是为了“证明”,正义非但就其本身而言——这在第二至第九卷已被“证明”——而且就其后果而言要远远胜过不义 。《理想国》的第十卷故此与第一卷遥相呼应:第一卷提出的问题是“什么是正义”,那里的正义乃就个人而言,而最后一卷的收尾神话——有关灵魂在冥界为重生而选择不同的生活模式——又回到了个体灵魂 。
从这样的框架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在第二至第九卷起了重要作用的“灵魂与城邦的类比”,其真正目的是为了用正义的城邦来阐明正义的灵魂 。苏格拉底和他的对话者追寻的是理想的而非现实的正义,他们的方法是创建一个理想的城邦并培育一颗理想的灵魂 。理想的正义在城邦中体现为“美善之邦”(kallipolis)的政体(politeia),在灵魂中体现为哲学家的灵魂结构(亦称作politeia) 。总之,理想城邦的创建实质上是用来作为类比,以彰显理想灵魂的产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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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括而言,《理想国》大体可分为三个部分:第一卷为第一部分,提出主题,但尚未运用“灵魂与城邦的类比”;第二至第九卷为第二部分,对主题的探讨在上述“类比”的基础上得到充分展开;第十卷为第三部分,脱离类比最终返回主题 。以上笔者不惮辞费对《理想国》的谋篇布局进行勾勒,旨在揭示“灵魂与城邦的类比”关系在其中的枢纽作用 。唯有如此,我们方能充分领会,《理想国》的核心议题直指“教育”的本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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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古风诗教考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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