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茗)公元前632年上半年,对于整个北方诸侯各国来说,每一天都在忧心忡忡中度过 。自九年前齐桓公在他豪华宫殿中被小人竖刁、易牙和卫开方饿死后,齐、秦、宋等国没有了主心骨,原先与北方大国交好的小国如郑国、蔡国、许国也纷纷倒戈楚成王,成为楚国马前卒,逼近中原腹地的宋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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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时,宋国是唯一可与齐国比肩的大国,一旦归于楚人,整个北方将是一盘散沙,任人宰割 。整个中原地区都在焦急等待力挽狂澜、一呼百应的尊者出现 。
宋人十万火急的求助信放置在晋文公的案头 。这一年,距离他流亡结束不过四年,此刻的晋国积贫积弱,他和他的晋国都需要时间来相互磨合,在君民理解中逐步走向强大 。但是宋国的求助信让晋文公左右为难 。在漫长的十九年流亡奔命的生涯中,无论楚宋都有恩于他 。一旦出兵与楚国开战,不但背负背信弃义的名声,还将面临以一国之力,对抗整个南方新兴势力的困境 。
晋文公犹豫不决中,曾经追随他流亡的军士谋臣们给了他最强大的政治决心,其中代表人物便是狐偃,作为出战楚军最强支持者,狐偃直接向晋文公指出参战后对晋国百利而无一害的结局:“战也,战而捷,必得诸侯,若其不捷,表里山河,必无害也” 。
从此,表里山河作为成语和专有名词,成为山西最独特和鲜明的描述 。魏晋时期著名军事家杜预更是做了详细的解释:晋国外河而内山 。
按照古人语言习惯,这是一句倒装主宾短语 。山与表对应,河与里对应,意即山西外面是高山作为战略屏障,内有河流润泽万物 。在山西的地理构成中,东西有两座平行山脉环抱,即左手的太行和右手的吕梁 。
“太行山首始于河内,北至幽州”,与华北平原直接对峙,成为世界地质和地理学上的罕见现象,使得华北平原西望拔地而起、层峦叠嶂的太行有着仰之弥高的崇拜感,有着咫尺之间又恍若天涯的心理惆怅 。因为在平原与高山的切换中,只有八条山间断峡可以通行往来,即所谓的太行八陉,由北往南分别是军都陉、蒲阴陉、飞狐陉、井陉、滏口陉、白陉、太行陉、轵关陉 。八陉间的山路有时要在壁立千仞的悬崖上凿洞而行,有时盘旋往复、百转回肠 。可与怪石嶙峋作伴,在山间幽涧濯缨,林间林间,云里雾里,有经声佛火,有太虚长春 。
人们眼中,太行山中有着永远的神秘和不朽的传说 。但古人登太行是种奢望,以至于李白面对太行的雄奇,因为大雪满山而茫然四顾 。三国时期的曹操那首著名的《苦寒行》,开篇首句“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 。羊肠坂诘屈,车轮为之摧”便让多少心中为之共鸣 。不过换一种角度,从太行向中原俯视,却是霸气满天 。有着与天为党的长治、晋城一线,古称上党,自古上党天下脊,得上党者得天下,因为居高临下,锋芒之下势如破竹 。
吕梁山原名梁山,因为吕尚(姜子牙)的封地在这里,所以后世称为吕梁山,与太行山等量齐观,坐镇山西半壁江山,隔黄河与陕西高塬地貌遥望 。影视剧作中和传统上认知的千沟万壑的黄土高原景象,山西只有少数地方存在,典型代表是在陕北一带 。黄土直立性较强,但土质松散,不适宜树木生长,因此漫天黄沙半个太阳的景象山西很难出现 。无论吕梁山还是太行山,亿万年前的造山运动山高水走,怪石嶙峋上是青葱碧绿的森林,祥云缭绕雾霭茫茫 。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 。庄子的浪漫便源于吕梁山,姑射山是吕梁山的一部分,尧、舜、禹的故乡也在这里 。吕梁山包含了中华民族文明发轫的童真和情趣,也拥有着中华民族最阳刚的性格和不朽的精神 。吕梁山麓的西端,涛涛黄河水奔流不息 。
在太行和吕梁的怀抱中,便是山西的母亲河汾河水的动感潺潺一路而歌 。在吕梁山中管涔山脉下,神池县东寨镇悠长深暗的原始密林中,雷鸣寺泉汩汩泉水清澈甘冽,开始了它全长1426华里的沃野之行,至万荣县荣河镇庙前村悄然隐身在澎湃的黄河中 。雷鸣寺、庙前村,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以霹雳震撼天地为始,而又归于慈悲宁静,和光同尘与日月同辉,注定了汾河流水哗啦啦必定不同凡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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