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花魂茶侣两相依( 三 )


到了1961年 , 春风杨柳 , 山河新妆 , 范烟桥在《人民文学》发表了一篇不算长的游记《花之社》 , 笔调清新而乐观多了:“这个大园地在虎丘山下 , 是长青人民公社的茶花大队和香花大队的生产区域 , 花农们世代相传地在那里种着珠兰、茉莉、玳玳、玫瑰和白兰花 , 用来窨茶叶 , 成为花茶 。 ”“郑板桥描写扬州的风俗 , 有诗云‘十里栽花算种田’ , 现在可以移咏苏州的‘花之社’了 。 ”
图片|花魂茶侣两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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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茶叶店也一直有茉莉花茶、珠兰花茶和玳玳花茶供应 , 我小时候看到八仙桥、太平桥、东新桥的茶叶店将四五种不怕见光的花茶放入圆桶形的玻璃瓶里 , 搁在柜台醒目位置 , 似乎成了招徕顾客或表示店铺资质的广告 。 但实际上本埠人士家中备花茶的并不多 , 坊间有一种说法 , 品质差的茶叶才会拿去窨制花茶 。 所以茶馆里或能聊备一格 , 最大的目标客户群倒在北方 。 《道咸以来朝野杂记》里说:“北京饮茶最重香片 , 皆南茶之重加茉莉花熏制者” 。 老北京至今仍然最爱茉莉花茶 , 雅客造访 , 这是最高的礼节 。 不过现在像老树普洱、金骏眉、大红袍、凤凰单枞等 , 只要价格昂贵 , 就有人追着喝 。
近来上海有些餐馆用茉莉花熏蒸兰州百合 , 我品尝过两次 , 并不觉得百合能有效吸附茉莉芬芳 , 唯玻璃蒸锅当堂操作 , 增添了沉浸感而已 。 甚至有饭店用上好的茉莉花茶去蒸大闸蟹 , 花魂惊叫着散去 , 大闸蟹羞愧得脸也红了 。 倘若犹存怜香惜玉之心 , 还是安安静静地喝一盏茉莉花茶算了 。
入秋后收到朋友快递来的一罐碧螺花茶 , 我平时对碧螺春都不怎么看重 , 今天又胆敢诱拐茉莉花 , 是不是想借花仙子来提升自己的身价?但泡了一杯试饮 , 感觉还算不错 , 叶芽慢慢下沉 , 花蕾款款上浮 , 茶香与花香的交织 , 使舌尖上的回味更加悠长 。 茶好 , 花才好 , 道理就这样简单 。 我还想 , 东山的茶农与虎丘的花农强强联合 , 应该是历史的必然 。 但朋友在微信里悠悠地说:很可能 , 今天种花的师傅、种茶的师傅甚至制茶的师傅 , 都是从安徽来的 。
是吗?就像今天的本帮饭店大都由安徽厨师掌勺 , 因而常为世人讥讽 。 不过内心的另一个我对现实生活中的我说:要以积极的心态来看待一切变化 。
窨得茉莉无上味 , 列作人间第一香 。 我再次端起茶盅 , 深深地呷了一口 。 世间香花无数 , 最香的应在绽放过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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