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帽峰山野趣

□蔡宗周
【山野|帽峰山野趣】帽峰山在广州北郊 , 位于泰和镇与良口镇交界处 , 山像客家人戴的斗笠 , 中间圆圆地隆起 , 似帽顶 , 两侧弯弯地向下收紧 , 如帽沿 , 故得名 。
这儿 , 原只是一片苍莽山峦 , 一座连着一座 , 绵延数十公里 , 有白云山的两倍宽 , 可没有什么叫得响的风物、典故、名胜 , 也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风景 , 只有一两座水库散落其间 , 沟壑纵横 , 草木森森 , 荒得很、野得很 。 在广州生活了五六十年 , 以前我从未想到要去那里走一走、看一看 。 没想到近十多年来 , 这儿火了起来 , 尤其备受年轻人、驾车族、徒步旅客的青睐 , 原因是这里的野趣 。
一个周末的清晨 , 儿子开着越野车 , 拉上我们老两口驶往帽峰山 。 一路上 , 他大讲山野的僻静 , 没有喧嚣 , 没有笛声 , 唯有泉韵鸟鸣;山谷的葱郁 , 林木森森 , 淡绿深绿 , 碧野仙踪……
儿子上次从帽峰山回来 , 裤管挂满苍耳 , 两袖粘满蒲公英 , 鞋上留下黄泥巴 , 在广州城里长大的他 , 钟情山水 , 喜欢山野 , 热爱大自然 。 我们上了年纪的人 , 有几人不是从荒野山村走进城里的?上世纪50年代初 , 广州烈士陵园未建 , 大东门郊外就是一片荒野的黄花岗;60年代 , 三元里之外 , 就是人迹罕至的白云山;70年代的南沙 , 则是一片荒凉的滩涂;80年代 , 石门森林公园还是鸟兽的天堂 。 这上世纪90年代末开发的帽峰山 , 在城市化的进程中自然而然地走进了城市人的视野 。
进入帽峰山的牌坊 , 一派绿意铺展在眼前:示范区的标志塔 , 湖区的洗湫阁 , 林间的百步梯、叠翠亭 , 一路摆开了崭新的建筑 , 仿佛在为荒野开创一片新的景色 。 可我们不爱这人工景致 , 弃车钻入林中 , 拾一根木棍做手杖 , 踏在山间的小道上 。
初秋 , 茅草微黄 , 芦苇泛白 , 澄黄的蟛蜞菊、紫色的牵牛花、红艳的山稔子开了一路 , 伸长触须的藤蔓夹道迎迓 , 牵衣扯足 , 山野显得格外亲切和殷勤 。 有钓兴的人 , 扛一杆鱼竿去僻静水旁野钓;爱摄影的人 , 背上“长枪短炮”钻进密林去拍野景;年轻人则穿行山中 , 追逐奔袭打野战 , 还有供游人野炊、野营的地方 , 任由人们选择 , 自得其乐 。
儿子更喜欢从后山的太白村进山 。 这儿没有大道 , 没有指示牌 , 没有停车场 , 没有打造的风景点 , 游人稀少 。 唯村口立了一尊樵夫的塑像 , 极为显眼 。 只见樵夫脚踏芒鞋 , 身背柴薪 , 像刚刚砍完柴草从山野回来 。 我们就沿着樵夫的足迹 , 从窄窄的蜿蜒的小路走入山中 。
正值重阳 , 窄小的村道上挤满了私家车 , 车上跳下的人或拎着盒装的烧乳猪 , 或提着水果糕点 , 或挑着一挂挂鞭炮 , 原来都是到先人坟地祭祖的 。 广东的习俗 , 每年除了清明扫墓 , 还有重阳祭祖一俗, 也叫“踏秋” 。 一家家老老少少 , 锄草、供奉、跪拜 , 燃放爆竹 , 有的干脆铺上塑料布席地而坐 , 不禁想到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的诗句:“遥知兄弟登高处 , 遍插茱萸少一人 。 ”一串串爆竹燃放之后的团团烟雾 , 飘荡在山野林木之中 , 轻盈袅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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