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土地与神祇丨龙胜民族与民俗:瑶壮春秋祭社

西南山地是许多少数民族的居住地 , 壮、苗、侗、瑶可算是其中的“大族” , 在五十五个少数民族中人口排名位列第1、5、10、12位 。 因此在黔、湘、粤、桂等地区 , 随处可见某一个或若干个民族的自治县、自治州乃至自治区 。 广西壮族自治区东北部 , 与湖南交界之地有龙胜各族自治县 , 它是全国仅有的两个各族自治县之一 , 拥有苗、瑶、侗、壮、汉五个民族 。 这里缘何成为众多民族的聚居地?在这片区域内 , 五个民族在文化传统与日常生活中又有怎样的联系?带着这些问题 , 我从2018年春节开始了桂东北的田野工作 。 作为建筑历史与文化遗产的研究者 , 我的关注点自然是这些民族的家屋和聚落 , 想探知它们在空间营造与使用中的异同 。 但正如陪我田野的“外行”闺蜜所说 , 这些歪歪斜斜的木楼看上去都差不多嘛 。 除了那些只有“内行”才能看出门道的建筑细节之外 , 如何才能展现不同民族的万种风情?在这个关于龙胜的系列文章中 , 我希望用学术研究的“边角料”——那些真正吸引更多人的民俗与故事 , 来呈现更为生动多彩的龙胜 。
村落与社庙
社庙是全国各地村落常见的庙宇 。 已有研究表明 , 社庙祭祀起源于上古时期垒土为坛的土地祭祀 , 每年向一方土地神“春祈秋报” 。 “社”是一个自然形成的聚落的“土记” , 标志着一群人的入居权 。 在宋代 , 封土的社经历了人格化过程而进入神庙 。 流传至今的社庙与祭祀活动 , 又或多或少受到明初里社坛制度的影响 , 社庙的形式也颇为多样 。 特别是清代以来 , 社庙祭祀成为乡村基层社会管理的手段之一 , 往往与乡约的制定、约正的选举相勾连( 杜正贞:《区域社会中作为信仰、制度与民俗的“社”——基于近十年晋东南研究的反思》 , 《学术月刊》2016年第12期;刘永华:《帝国缩影——明清时期的里社坛与乡厉坛》 , 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9年;赵世瑜:《历史过程的“折叠”与“拉伸”——社的存续、变身及其在中国史研究中的意义》 , 《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0年第2期) 。
在龙胜的几个民族中 , 红瑶、盘瑶与壮族村落大多留存有社庙 , 并且至今仍有祭祀活动 。 这些社庙的始建年代不得而知 , 但不会早于所属村落村人的入居时间 , 只可能是在明中期以后 , 呈现出土地神祭祀传统与基层社会管理的双重特质 。 如今所见的社庙大多是20世纪后期以来重新建造的 , 大多选址于村落边缘 , 或设于大树之下 , 或依附于巨石之侧 。 被村人称之为社庙的“建筑”形式也颇为多样 , 有的只是单纯的地公地母石像 , 有的则形成一到三间的小庙 。 后者往往不是单独为社主建造 , 而是与祖先等其他神灵的神位并列 , 封土或石头的社主形象与红纸的简易“木主”神位共存 (图一至图八) 。

秒懂生活扩展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