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西南三千里闻一多|晚会|石阶|房子|菩萨

四十五、八十年前的一次篝火晚会
从斌星街口拐进去，是窄窄的福寿街，曲曲折折又通到万寿街，两条街连起来，就是当年晃县的老街。第二天，我去拜访史志办主任胡爱国。我向他问起旅行团学生在日记提到的松林寺——“建筑不甚宏伟，供文殊菩萨” ，有“无数白鸟翱翔林间” ，去晚了的学生不得其门而入，只见“月光自松林下泻，荡雾溟蒙，群峰隐约，远处泉声与身边松涛相应” 。【《余道南日记》】胡主任说，松林寺在1958年“大跃进”时被拆了。胡是1956年出生的，他记得小时候看过那个寺，当时房子已没了，但还有丢在地上的菩萨。从县城上山到松林寺大雄宝殿正好一千级石阶。当年旅行团至此，一些学生闲来无事，还三三两两去“量石阶” 。【高小文《行年二十步行三千》，张寄谦编《中国教育史上的一次创举：西南联合大学湘黔滇旅行团记实》， p233 。】
【日记|西南三千里】我又问起旅行团在晃县举行的一次篝火晚会，他对着地图很快就给我找到了晚会举行的那片河滩，离我住的酒店不远。下午，我来到此处，在舞水边。这里水的流速明显放缓了。八十年前那个傍晚，闻一多在此对学生讲起了古代神话。他说，从古代和近代歌谣看，桃花象征男女间事……【《吴征镒日记》、金五《从长沙徒步到昆明的日记》，龙美光编《八千里路云和月：长沙临时大学播迁记》，第76页。】当时，湘黔公路老晃城大桥正在建设中，不少修桥工人在附近席地而宿，闻一多引经据典，从神话传说讲到保家卫国，修桥的民工也被吸引过来。【彭宏高《文军长征在晃县》，县史志编纂委员会，红网新晃站。】
林振述投宿的旅馆老板也去参加了篝火晚会。回来后，老板抱着心爱的茶壶，啜啜茶，哭丧着脸说：“官长们烧成山成山的柴草开哪样乐会？前些日子溪边漂来好多冻死的尸身，没得人掩埋！”这位小老板起初对这群学生没有好脸色，抱怨他们用水太多， “欢迎诸位长官，我们四天没有买卖做，不接客。县政府命令我们，一个客人都不许留！让出房子给长官们住……我们怎能不恼！”
聊多了，彼此熟络起来，他给学生们讲晃县的历史， “这地面小是小，来历可有点咧！往时先，运东川铜，个旧锡，驴马脚夫上落，晃州到平彝十八站，站站五六十里……路远人马多！……我们这小店，月月不多不少，总得挣上百两银子！……”他还带学生们去赶集，帮他们砍价买鸡，告诉他们这里人听不懂“多少钱” ，要问“好多钱” 。【林蒲《湘西行32、33、34》，《大公报》香港版1940年6月5日、6月6日、6月7日。】

日记|西南三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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