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一次大佛的坐姿坐了一会儿
你会说我是小丑  这无所谓
但我最终不是石头  我笑了笑
漏出几颗带菜叶的诗

【天寿山：明十三陵】
袍袖上的十三点尘埃  箴言辉煌幻灭的历史
一个个埋葬的王  一个个落日斑痕和露水蒸发的沉寂
看见和看不见的一切  都在这里被暗示与忽略
从煤山坠断的槐枝  退至永乐大典的开启
无数事件打磨的珠子贯连了谁习以为常的项颈
作为游客  我来看一个朝代的寂灭
没有官翅  也没有牵来穿黄马褂的宠物狗
只沓拉着拖鞋走在黄金的暗影和宫歌战马的眼泪中
如此轻松地看生死  如此轻松地看祖宗
如瘪三他哥  我游手好闲了一张千年的京剧脸谱
在这北京天寿山脚下  埋着有名气死人的地方
十三个陵墓  穿着舞台深处的龙袍展品一样呈现
看到一个个标本投影  没有草木般不朽
功过都睡着了  角色的位置都是辉煌的废墟
我不会评点那些大层次的戏剧  只是在看热闹
舌尖也安葬不了那些喜鹊或乌鸦  我是小民
在土里刨食的闲余  看看这些给历史收税的老爷
呼吸被贴封条之后  是如何被普通的时间消费
我从明朝的兴衰里走了一圈  拍了拍衣襟
看过了死的风景  再看看那些墓地里走出的呼啦啦的人
都不认识  但我依然熟悉一样纷纷打招呼
只因大家没有帝王一样死过  活得随意才是真的

【走向今夜的天坛】
别说我走向今夜的天坛是某某回的祀品
我没有小鲜肉儿  不适合江山的上天入地的气质
王朝的祭奠已经消逝  圜丘与丹陛桥睡得像婴儿
我只是模仿一粒黑豆在明清烧制的碗里
骨碌碌地瞧一瞧  用相机处理一次夜景的火与灰
星光漫天  天坛用公园式的消遣  说了一段历史
没见过那些皇帝和大臣怎样祭天祁谷祁年
钦若昊天牌匾的下面  我只看见古柏在风中轻轻响
有几只棕色蚂蚁在分泌的树脂上忘记了戒斋
它们通俗  不高贵  卑者事卑  也算安然物外了
我在祁年殿的农历年里又长了一岁
用半老不新的态度  揣摩陌生情节背后熟悉的部分
有些矜持  有些装屁  望望龙凤和玺彩画
觉得我就是金丝楠木大柱代表的节气顾问
虽然歪瓜裂枣  但绝不输给圣人们的宝顶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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