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雾凇：她不会不来，但从不与人相约( 二 ) 白雁

人们揉揉眼，惊诧万分，一夜之间，真不知是我入了仙境，还是神仙成了我？
明天，她还会不会再来？
她不会不来，却从不与人相约。
久而久之，人们发现在雾凇形成的前一天，松花江上会出现大雾。大约到了晚上亥时中刻，雾越来越大，越来越浓，大团大团的白雾，从江面滚滚而起，不停地向两岸涌去，冬雾弥漫了整个城市……你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地？哪里住着人？那里，是不是藏着神仙？
某年腊月，我站在阳台上向江上望去，看到大团白雾轻盈地凌波飘逸，仿佛见到了曹子建眼中的洛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原来从古至今，中国人的审美都没有发生改变，至少我是这样，但凡见到美的，都是自带仙气，缱绻神韵的。好在今人珍惜雾凇，不再似子建之多疑。

翻开过往的随笔，见到10年前自己是这样形容雾凇形成的过程:
又到了江上盛开白莲花的时节，
这个时节，山最坦诚，
如同敢以肌肤与胸膛示人的男子，
最自信也最无情。
这个时节，一切被认为漂亮的，
都聪明地躲了起来。
于是美降临了。
又到了江上盛开白莲花的时节，
你是机警的，你认定了我反复呢喃的深意，
却如何也想不通，
在我那塞外的故乡之河上，
在万物凋弊的寒冬，
她如何热烈地开出一江温暖的花朵，
并且带着她们疾速向前奔涌却是为了哪般?
“她是要给裸出胸膛的山峰，披一件绒衣。 ”
呵！你是机警的，你猜对了江水的心思，
却不敢测量她真实的温度。
只能远远地，远远地眺望，
学起我的腔调：“又到了江上盛开白莲花的时节......．”
那时，我在上海，极力回想故乡的山水孕育雾凇仙子的经过。
10年后我坐在家中客厅里望出去，一眼就能看见远处的群山。
没有山的江，总是白白流过的样子，纵然倾其所有，怎奈无有依归。这也是为何画画的手艺仍在，现实太冏，相机太怂，不如一支笔干掉所有楼，画出所有山。给江，给江上的白莲花以依傍，谁能画？

吉林市雾凇岛！
我郑重地写出了她的名字。这座城市的雾凇岛，有山的寒酷与江的不冻，因为不冻，江上有热雾缱绻，因为严寒再遇热气，岸上雾凇降临。
因缘际会，吉时妙刻，若问何时何地，竞无一人知！
只凭宿缘，届时江流热涌，仙雾凝凇，童话天成。
这便是这座城市的无情与有情。

济南|雾凇：她不会不来，但从不与人相约(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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