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我曾穿越哀牢山,对他们的不幸有很多不解”( 五 )


那时,我住在小小的活动板房里,有个小发电机,就每天自己发电,十天左右驾车到离驻地大概一百多公里的一个小镇,那里有一个小小的超市,买一点食品回来又可以支撑十天。
那里太阳非常热,有40摄氏度,我皮肤晒得黑黑的,胡子很长,因为没法理发。一到村子里去,当地的土著都把我看作是他们的人。
但那个沙漠里充满着生命,有很多低矮的灌木,各种各样的桉树,所以比较容易做一些标志。最好的是夜晚满天的星空,星星帮你辨别方向,根本不会迷路。
我们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发现了金矿,算是奇迹了。因为有的矿种比如煤矿、铁矿比较容易勘查,但是有些硫化物的矿要做很多工作,时间就不好说,也许工作个三年五年,最后得到的结果并不是那么理想。
找到了宝藏对地质工作者来说,是非常开心的。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没有找到,同样也应该是个成果。因为我们知道了这样的地层,这样的条件,不可能有这样的矿,就成为一种经验。
比如说在高黎贡山地区,二十多年前,我就曾经碰到一个企业家跑来说,要在那里投资搞煤矿,我就告诉他高黎贡山不可能有煤矿。
因为高黎贡山的岩石是一种变质岩,有变质岩、玄武岩的地方就不可能有沉积性的煤矿,这是个基本的常识。这些常识怎么来的?就是从我们找矿或者找不到矿的经验当中积累下来的。
八十年代|“我曾穿越哀牢山,对他们的不幸有很多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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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费宣在撒哈拉沙漠南部向加拿大朋友介绍金伯利矿脉。受访者供图
漫长与未知
云南省的地质资源在全国来讲是非常丰富的,所以我们地质队伍的规模,原来在全国都是排第二位。
我参加工作是1969年,那时候国家经济很困难,但是对地质的投资还是非常重视,也能够得到保证。那时候,地质工作是很多人很羡慕的工作,但也有很多人不以为然,觉得到处跑,没有家。
我大学毕业以后加入的第一个地质队是找铂矿的,那是非常稀奇的矿种。当时在云南省元谋县 “接受工人阶级的再教育”,我做过一段时间的钻工,非常艰苦,一年只有12天的探亲假,很多人都想过离开地质队找一个更舒服一点的工作,包括我也想过。
后来参加的地质队是找钾盐矿的,农业氮磷钾三种元素,我们国家最缺乏的是钾肥,所以专门成立了一个钾盐队。
那是我参与时间最长的一个矿。通过团队近二十多年的工作,唯一的成果就是知道在云南普洱地区的盆地存在着钾盐矿这样的前景,但是找到可以进行工业开发,大规模利用的钾盐矿的目标还没有实现,只找到了一个小矿。
地质工作者知道,找矿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实现的。勘查了很多年,但始终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也是正常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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