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校|40年,1500米恩施“壁挂天路”上的接力守护( 二 )


全校|40年,1500米恩施“壁挂天路”上的接力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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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的时间是灵活机动的。来得早,就早点上课,缺一个孩子就晚点上课。有的时候,他自己也迟到了,孩子们都齐齐地等着他。中午开饭,大家就是吃从家里带来的玉米和洋芋,凉了就吃凉的。哪天哪个孩子没来上学,放学后,他就直接爬着山路去家访。他不知道现在流行的步数算法,但肯定走回家已经十一二点了。下课是哥哥,和孩子们一起疯玩,跳皮筋、踢毽子;上课就变成老师,绷着脸训坐不住的孩子们。涂先坤就这样,和孩子一起度过了他的青春年华。通过自考,1997年,他有了编制,成为了一名正式教师。2002年,下坝小学合并进双河小学,他就跟着老师们一起上移到了海拔1500米的山上,继续任教。带着儿子一起留守和涂先坤一样,有着27年教龄的王才波,想一辈子留在双河小学,当老师。他翻开自己的手机给我看,上面有篇家长刚刚发来的学生小日记《我家的猪》。“你看,写得多生动——‘它们的游戏很简单,就是比赛用嘴巴推水槽,猪圈里发出轰轰的声音,你跑去一看,它们马上停下来望着你哼哼……’”王才波留下来的原因很简单,在双河,他带着两个孩子一起留守,带出了学生,孩子也长大了。这里,有他的生活和他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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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才波有两个孩子。大儿子上小学时,他下班后下地干农活,孩子就在田间背篓里读课文,读着读着就睡着了。晚上,他再背着孩子回到学校。今年,大儿子考上了辽宁石油化工大学,小儿子继续跟在他的班上读三年级。在双河小学,501名学生里,有30%是留守儿童,父母常年在外打工,不在身边,他和其他老师一样,周一到周五,住宿在学校,守着一群留守孩子。像王才波这样的“爸爸老师”“妈妈老师”不少,自己的孩子反而没有“我妈、我爸是老师的优越感”。“确实很多的精力和偏爱给了学生。”王才波记得,有次,儿子和同学吵架,一起哭哭闹闹到了办公室。儿子一推门就喊“爸爸”,他严肃地用眼神制止了孩子。他安抚了孩子们,然后细细分析问题,最后两人握握手,擦着鼻涕回到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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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回家,儿子还闷闷不乐,抱怨爸爸为什么不向着他。这时候变回爸爸的王才波耐心地摸摸孩子的头,“在学校,爸爸就是老师啊!回家才是爸爸。而且很多同学他们的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所以,要更多的关心他们。”“那我不要当你的学生!”这是两个儿子常常跟他抱怨要和很多小朋友“分享爸爸”的话。守护留守儿童,当下,吃好穿暖已经是基本的,硬件条件也在逐年改善,更需要留意的是他们的心理状态。不定期地和学生在外地的父母沟通交流是王才波重要的“课外作业”。“有的孩子和爸爸妈妈视频,放声大哭,边哭边说,‘你们明明答应我回来的,说话不算话……’这时候,就让他(她)哭,情绪释放是正常的。不哭不闹才要担心。”王才波细心地观察着班里的每个孩子,如果哪个孩子情绪特别反常,成绩下滑明显,他会特别留意,马上和孩子的家长联系上,从背后找出原因。“留守儿童并不意味着就是负面。”王才波说,大多数留守儿童总体上形成了比较积极的价值观,对未来充满希望,向往城市生活,家庭关系良好。互联网的发展,也让孩子可以通过手机和电脑等和爸爸妈妈能够远程视频,建立亲情链接。在他看来,孩子们都有一定的抗压弹性,不要小看他们,他们能在自身的环境中有韧性地成长,但需要我们特别留意的是,不要让这个孩子能够承受的极限和底线一再突破,“比如家庭关系,亲子关系的剧烈破坏等。我们老师们一直在摸索坚持的是,承担起了父母的部分责任,在孩子的身边稳稳地支持他们。”全校一起过生日90后的钟亚琼也意识到了这一点。2010年大学毕业后,钟亚琼就回到了曾经就读的双河小学教学点之一——新塘乡河溪小学。现在,她是带着40多名学生的小学校长。这个教学点,有90%的孩子是留守儿童。为了让孩子们体会到父母不在身边,但爱仍在,她带着6名教师,建起了全校师生的家长群,群里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有爸爸妈妈,共计132人,是个规模庞大的“全校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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