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汉|攒3万块去鹤壁买房后,他们的梦被击碎了( 六 )


职业空间的苍白都让这两个年轻人对未来感到新的迷茫。
逛了快两个月,唯一一份工资超过4000元的工作,是去KTV里做陪酒服务员。
郑然不愿意。
思来想去,郑然决定试试做自媒体。
他注册了抖音和快手账号,每天学着网上的草根博主拍视频记录生活。出门买菜、喂路边的流浪狗、去网吧打游戏、在家煮饭,这些日常都出现在他的镜头里。
但一顿操作下来,半年里,视频的播放量不过寥寥两位数,粉丝数量不超过100。这样的结果,显然离以此谋生太过遥远。
有时候夜里喝了酒,他也会点开抖音,说说心里话。讲自己在深圳打工的生活、讲自己的老家、讲自己的迷茫。
在一条最终没有发出去的视频里,郑然低着头,说话一字一顿;“我以为买了房日子就安顿好了,但是现在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算了,过一天是一天吧。”
短暂的沉默后,他关了摄像头。
这些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走进乌托邦,才发现连找工作都成了难题。
生存资源的匮乏,是鹤壁和阜新的现状,也是其他类似城市的困境之一。
同样的不适还来自于生活配套的空白。
在吃这件事上,身处老城区,小区附近的餐馆也就那么几家:黄焖鸡、河南烩面、川菜馆子,不到一个月就吃腻了;交通上,张然打算买辆小电驴,毕竟最近的公交车站需要步行十五分钟,班次也不多;购物基本依靠拼多多,但是拿快递,也得去小区附近最近的华联超市附近,来回一趟,也要小二十分钟;没什么可以玩的地方,电影院就两家,KTV里还是十年前的那些歌。
和高翔不同,郑然发现自己的交友也成了问题:周围住的邻居基本是带着孙子的老人,听不懂方言,他也不知道该和大家聊什么;和本地人迥异的生活路径,他也没有途径去和同龄人接触;最致命的是,他发现自己的生活中已经没法认识异性了。
在广东打工的这些年,至少工厂里有不少年纪相仿、经历相似的女工;到了鹤壁,他几乎没有认识的女孩子。他下载了陌陌和探探,划来划去却索然无味。
大家的新生活依然乏味、无聊、看不见新的出路。他们落脚的这些城市,有一个共同的名字:资源枯竭型城市。
2013年,国务院印发的《全国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发展规划(2013-2020年)》(后简称《规划》)首次界定,中国共有262座资源型城市,其中67座被归类为衰退型。
鹤岗、鹤壁、阜新都在其中。
这些城市曾为地区经济的发展做出卓越的贡献,随之而来的,是资源的枯竭、环境的恶化、经济的停滞、人口的流失。
城市,变成了矿坑。
最直观的表现在城市景观的变迁。
在高翔父辈的时代,社区就依着煤矿而建,起先是建在矿山周围的简易窝棚,进而逐渐形成了大片的平房民居,以及饭馆、澡堂子、杂货铺这些商业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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