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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花开了
作者:贠靖 朗诵:波宝儿
有人说玉兰花的绽放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纯粹得连叶都多余,在那光秃秃的枝杈上,洁白的花萼,如圣洁的精灵,亭亭玉立,每一片精致的花瓣,似在冰雪中浸过一般,美得一尘不染 。
“素面粉黛浓,玉盏擎碧空,何须琼浆液,醉倒赏花翁” 。玉兰花又名白木莲、玉堂春,是春天里最先开放的花种 。每年的三月,西安高新路上的玉兰花就开了,引得一群群的行人,蜂拥了来赏花 。那一株株高大的玉兰树,笔直地站立着,像一个个士兵在接受着检阅 。
我夹在人群中间,被拥拥挤挤地往前挪动着,站立在人行道上,仰望着头顶上摇曳的花枝,闭上眼深深地呼吸着,空气中满是阳光的味道,花香的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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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辆公交车带着风声,从身边呼啸而过,咯吱一声停靠在眼前的公交站台上 。旁边骑着自行车的年轻人,张开手臂,呼叫着向前驶去,身子似轻捷的燕子一般,在花海里一纵一纵的,一眨眼就淹没在一片粉白里 。
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太太从车上下来,弯腰捡拾起飘落在地上的花瓣,轻轻地抚摸着,放在鼻孔下痴迷地嗅着 。老太太面色红润,看上去精神灼烁,温文尔雅 。我是认得老太太的,她是旁边中学的一位数学老师,现在已经退休了 。据说,老太太当初选择来这所中学任教,就是因为喜欢这条路上的玉兰花 。
【玉兰花树 玉兰花】“你快看,这玉兰花开得多美呀!”老太太瞅瞅我,寻思片刻,轻声吟道:“净若清荷尘不染,色如白云美若仙 。微风轻拂香四溢,亭亭玉立倚栏杆 。”想了想又说:“嗯,你瞧这玉兰花儿,一朵朵素面朝天,柔情千绕百缠,似在低眉呼唤 。可谁又懂得这花儿的心思呢?浮生孰共爱与乐?玉兰花间留清照啊!”
我点点头道:“玉兰花的美是无与伦比,只可惜花期太短,或许一场雨就败了!”“可不是么!”老太太脸上爬上一丝忧伤,低头一下一下抚摸着捡拾起来的花瓣 。
她说:“这玉兰花啊,冰清玉洁,不光长得惹人喜爱,还能熬粥喝呢 。煮时先将玉兰花瓣洗净,再把梗米淘洗干净,放入锅内用大火煮沸后转为小火慢熬,待粥将熟时,加入山楂片、蜂蜜、玉兰花,就清香扑鼻了 。”
我听得两眼放光,舌苔在嘴里蠕动着,舔舔嘴唇道:“多美的花粥啊,听得人都要流口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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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人少的时候,老太太会坐下来,拿出画夹,将面前的玉兰花画下来 。老太太画花的神态很是专注,一丝不苟 。一手拿着画夹,一手执笔,时而凝视,时而沉思,笔在纸上沙沙地走动着,一朵朵轻盈的花瓣就跃然纸上,隐隐地抖动着,似活了一般 。
老太太将画夹举在眼前端详着,摇摇头,抿嘴一笑撕掉了,又一笔一划,认真地画起来 。我留意了一下,一个晌午,老太太都坐在那里画兰花,画了撕,撕了画,似乎想将一条街的玉兰花都装进画夹里 。脚下已丢了一地的撕掉的画儿,似落了一地的花瓣 。
这条街上的玉兰花品种算是比较齐全的了,有白玉兰、紫玉兰、黄玉兰、广玉兰,还有二乔玉兰、望春玉兰 。那广玉兰,形似荷花,美得摄人魂魄 。黄玉兰花色嫩黄,又是重瓣,如一只只玉蝴蝶在空中翻飞 。最令人心动的,还是望春玉兰 。花色素雅,白色的花瓣根部有一抹由深而浅的紫红色洇染开来,似女子面颊上的腮红,丰润动人 。
我离开的时候,老太太还在那里神情专注地画着,她安静坐在那,从容淡定,分明是要把这一季玉兰花儿,把那花的魂魄都画出来的 。
又一辆公交车摁着喇叭,从身边呼啸而过,地上的花瓣卷起来又落下去 。我回头看时,老太太已不知所踪,眼前只有一片洁白的玉兰花在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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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贠靖,陕西省作协会员,曾在《莽原》《短篇小说》《小小说月报》《新作家》《陕西日报》等报刊发表小说、散文数百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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