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超用户预期的产品没有什么仪式性的开工时刻,王晓蔚和张祎悄悄把工位搬到了二层 。做产品,对他们来说是第一次,“真的什么都不会”,兴奋之余,他们更多感到紧张 。
项目组盘点了市面上100多款短视频产品,从视频时长来看,有五分钟的,也有一分钟的,但没有产品覆盖15秒左右的视频;从用户画像来看,年轻人,特别是一二线城市的95后年轻人,缺少一款专属于他们的产品——项目组决定把宝押在这群人身上 。
为了迎合目标用户的需求,运营同学邀请附近中学的学生到会议室,听他们你一眼我一语地讨论喜欢什么样的产品 。
视觉上,有人喜欢糖果色的二次元风,有人喜欢冷静低调的扁平风 。
临时来支援的头条主端设计师纪明发现,用户只能基于市面上已有的产品做判断,想象力很难超出日常经验范围 。正如乔布斯所言,“大多数时候,你没有把设计给用户看之前,用户根本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
24岁的纪明第一次负责总体设计,“可能每个设计师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就是我能不能做出不一样的东西,晓蔚也跟我说,‘做这种产品不用太拘束,胆子放开一些,找一个产品的亮点’ 。”
当时市面上竞品的logo大多是亮色的,纪明试着做了一版重色调的,加上亮色辅助,既酷又有张力的风格,得到团队的一致认同 。
风格确定后,火山技术团队用不到一周的时间,抽调出将近十位工程师,进入新项目的封闭开发 。其中最资深的,有三年工作经验,另有四位刚毕业的应届和实习同学 。
设计每天拿出一个大的模块,凌晨两三点上传标注好,研发第二天来上班时就能介入开发 。这么干了一周,抖音第一版开发完成 。
然而大力并没有出奇迹,充满bug的第一版,一度让纪明改到崩溃,“自己都不相信这是我做的,每天那么辛苦赶出来的东西不满意,太难受了 。”
从头做一款做新产品,大家都没有经验,设计师眼中常识到不能更常识的通用布局,只要不标注,研发同学可能就不会实现 。除此以外,设计师和产品经理还要面对技术同学深入灵魂的日常拷问:这事有什么收益吗?
“对用户体验有帮助的事,就是有收益 。”张祎坚持自己对产品的想法 。
作为一款UGC内容产品,除了面对功能体验上的困难,用户和投稿不足,才是抖音真正难以逾越的高山 。冷启刚开始时,抖音团队每早群发DAU邮件,后来统计了所有内部工作人员的账号并剔除后,第二天邮件的DAU掉了一半 。
甚至投稿也可以靠运营喊出来 。投稿率跌了,运营在达人用户群里活跃下气氛,问一句“大家最近怎么不发视频了呀”,视频投稿率马上增长10% 。
惨淡如此,负责用户运营的小安特别怀疑自己,“不知道每天自己在干嘛”,当然也怀疑产品经理,“做的产品功能这么差,去拉新人家根本不理你” 。
早期用户中,有位在加拿大留学的技术流KOL“薛老湿”,他在体验抖音后毫不客气地回绝了入驻邀请,“你们产品太简陋了,就这‘破车’还想上高速?”
用户运营李简没有气馁,“我没因为他说这些话就不管他了,而是觉得你说得很对啊,你给我提提意见吧 。”
当时国内的同类产品,普遍存在音画不同步的问题,这两三百毫秒的延迟,普通用户觉察不出来,“薛老湿”给很多同类产品提过意见,都没能改过来 。
抖音团队决心解决这个问题,运营、产品、技术和“薛老湿”拉视频会,一个版本一个版本地调,经常改了这个,影响那个,这时候只能安慰“薛老湿”先用着,再去想怎么解决新的问题 。
为了提高需求反应速度,技术团队主动要求取消提需求的流程,高优和bug追查可随时插入,保证了每周发一个小版本的迭代速度 。在缺乏A/B数据的情况下,为了让技术了解问题,抖音运营专门拉了一个技术答疑群,让技术和用户直接沟通 。遇到线上说不清楚的问题,用户会被邀请来办公室当面聊,头条食堂好吃的传说,逐渐在早期用户圈子里传开来 。
“用户就是这么多,我真的对你好,每天跟你聊天,你反馈的东西我听进去,最终体现在产品上 。” 早期用户给产品提了许多意见,参与其中的贡献感,支持他们和抖音一起成长 。
抖音工位附近有个大箱子,放着拍摄用的假发、眼镜等道具,早期用户过生日时,运营同学就会寄生日蛋糕和拍摄道具过去 。2016年的圣诞节,运营实习生李简甚至专门去申请了一张信用卡,在亚马逊上给远在加拿大的“薛老湿”买了一棵圣诞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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