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香 陈洪波 冯保( 二 )


我们接着说,到了嘉靖三十九年,冯保已经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了 。
嘉靖朝是皇帝与朝臣神仙打架的年代,这个时期司礼监的作用非常隐性 。冯保能从一个小黄门成长到司礼监的秉笔太监,是正儿八经拼能力熬资历得来的 。
嘉靖四十五年,明世宗朱厚熜驾崩,明穆宗朱载坖登基,改年隆庆 。
我们注意到隆庆年时,冯保就已经和太子朱翊钧(即明神宗万历帝)走得非常近了 。而隆庆元年的时候,冯保被提拔为御马监掌印太监,兼提督东厂太监 。御马监当时与兵部共掌朝廷兵务,东厂的威势也毋庸多说 。
一般来说,提督东厂这个权力是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掌握的,很少由十二监其他掌印太监掌控 。这个规矩虽然在嘉靖年被打破,但穆宗一上来就给了冯保这个权力,再联想冯保与东宫的亲近,那么可以肯定地说,在嘉靖年时,冯保与还是裕王的朱载坖,私下就已经走得很近了 。
而冯保后来能够被神宗生母李太后投以巨大的信任,应该与嘉靖年间的这段友谊不无关系 。
但即使是提督东厂,即使掌管着御马监,冯保依旧没有登顶宦官的顶峰 。大明司礼监掌印太监,才是大明真正的宦官第一人 。
直到隆庆六年 。
隆庆六年,穆宗驾崩,明神宗朱翊钧登基 。这一年,神宗堪堪十岁,主少国疑 。
当时的内阁首辅是高拱,次辅是张居正 。穆宗托孤的时候,遗诏中除了写明高拱等人为顾命大臣之外,还加了“司礼监”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就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的水花 。
用高拱的话讲,从来没有听说过让太监做顾命大臣的 。以致于后来高拱在老家病逝前所作《病榻遗言》,就说穆宗的这份遗诏是被冯保做过手脚的,是 矫诏。
矫诏这件事情,有说道 。
内阁是把对于政务方案先写好,送入司礼监让皇帝批阅,名为“票拟” 。司礼监有时在皇帝授意下代为“批红”,行使最高决策权 。而“批红”后最终出来的结果,到底几分是皇帝的意思,几分是司礼监宦官的意见,这其实很难说清 。
而如果遇到皇帝传达口谕,司礼监负责传达的时候,很多内容可以在宦官的嘴下完全变成另一种意思 。比如加上某些语气词,更改一些动词之类的 。
高拱说冯保矫昭,说得有鼻子有眼,什么冯保如何拿白纸忽悠皇帝,又如何与张居正一起唱双簧欺瞒他 。
考虑到高拱与冯保,张居正的私人恩怨,我个人对冯保矫昭的事情存疑 。再者,万历年和晚明时期,朝廷聊起这段 历史 的时候很多 。
其中既有张居正,冯保当权的日子,也有二人被政治清算的时候,皆没有提起矫昭之说,故而我认为 当时穆宗在遗诏里,的确是在故意抬高司礼监的权重 。
穆宗的动机也很简单:儿子太小不能主政,老婆李氏又不是那种能驾驭群臣的女人 。高拱虽说自裕王时期就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但总没有宦官用得放心 。用宦官制衡朝臣来过渡,直到儿子亲政 。
也难怪高拱会多想,因为遗诏颁布没多久,神宗的谕旨就下来了:冯保改任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兼提督东厂太监 。
遗诏中所谓“司礼监”三个字,现在就是在说冯保 。宦官真的成了顾命大臣 。
冯保与高拱的矛盾其实由来已久 。隆庆年间,冯保有两次冲击司礼监掌印太监的机会,都因为高拱的缘故而错失 。如果说第一次高拱推出的人选资历要比冯保老,冯保无话可说,那么第二次高拱的人选,就摆明了是在针对冯保 。
这次冯保掌管了司礼监,再一次把二人的矛盾彻底激化,成水火之势 。
高拱这个时候率先发起了进攻,指使手下的言官弹劾司礼监与冯保,并要求在皇帝年幼时收回司礼监的“批红”权,由内阁来主导所有政务 。
凭心而论,高拱要打压司礼监,除了与冯保的个人恩怨,更多的应该是从朝廷的角度来思考 。高拱作为内阁首辅,朝臣之首脑,在皇帝年幼之时想避免宦官专权的现象,把国家交给自己这批专业的朝臣来治理,作为高拱的立场来说,无口厚非 。
但是高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皇帝虽小,但皇族还在。
对于神宗生母李氏而言,高拱这是赤裸裸的夺权行为 。票拟权在内阁,施政权在六部,皇帝手里只有批红权 。现在连批红权高拱都要拿走,那么这个大明朝到底是姓朱还是姓高?
冯保明白李太后的顾虑,张居正也明白,二人同时看到了这其中的契机 。于是冯保搭台,李太后唱戏,张居正拱火,以高拱妄言“ 十岁孩子,如何为人主 ”的大不敬和 谋立藩王 的罪名,将高拱驱逐出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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