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伦坡短篇小说集 爱伦坡乌鸦( 三 )


尽管它的回答不着边际——与提问几乎无关;
因为我们不得不承认,从来没有活着的世人
曾如此有幸地看见一只鸟栖在他房门的上面,
看见鸟或兽栖在他房门上方的半身雕像上面,
而且名叫“永不复焉” 。
但那只栖于肃穆的半身雕像上的乌鸦只说了
这一句话,仿佛它倾泻灵魂就用那一个字眼 。
然后它便一声不吭——也不把它的羽毛拍动,
直到我几乎在喃喃自语“其他朋友早已离散,
明晨它也将离我而去,如同我的希望已消散 。”
这时乌鸦说“永不复焉” 。
惊异于屋里的寂静被如此恰当的回话打破,
“肯定”,我说,“此话是它惟一会说的人言,
从它不幸的主人口中学来 。一连串横祸飞灾
曾接踵而至,直到它主人的歌中有了这字眼,
直到他希望的挽歌中有了这个忧郁的字眼——
永不复焉,永不复焉 。”
但那只乌鸦仍然在骗我悲伤的灵魂露出微笑,
我即刻拖了张软椅到门边雕像下那乌鸦跟前;
然后坐在天鹅绒椅垫上,我开始产生联想,
浮想连着浮想,猜度这不祥的古鸟何出此言,
这只狰狞丑陋可怕不吉不祥的古鸟何出此言,
为何对我说“永不复焉” 。
我坐着猜想那意思,但没对乌鸦说片语只言,
此时,它炯炯发光的眼睛已燃烧进我的心坎;
我依然坐在那儿猜度,把我的头靠得很舒服,
舒舒服服地靠着在灯光凝视下的天鹅绒椅垫,
但在这灯光凝视着的紫色的天鹅绒椅垫上面,
她还会靠么?啊,永不复焉!
接着我觉得空气变得稠密,被无形香炉熏香,
提香炉的撒拉弗的脚步声响在有簇饰的地板 。
“可怜的人”,我叹道,“是上帝派天使为你送药,
这忘忧药能终止你对失去的丽诺尔的思念;
喝吧,喝吧,忘掉你对失去的丽诺尔的思念!”
这时乌鸦说“永不复焉” 。
“先知!”我说“不管是先知是魔鬼,是鸟是魔,
是不是撒旦派你,或是暴风雨抛你,来到此岸,
来到这片妖惑鬼祟但却不惧怕魔鬼的荒原——
来到这恐怖的小屋——告诉我真话,求你可怜!
基列有香膏吗?① 告诉我,告诉我,求你可怜!”
乌鸦说“永不复焉” 。
“先知!”我说“不管是先知是魔鬼,是鸟是魔,
凭着我们都崇拜的上帝——凭着我们头顶的苍天,
请告诉这充满悲伤的灵魂 。它能否在遥远的仙境
拥抱一位被天使叫作丽诺尔的少女,她纤尘不染,
拥抱一位被天使叫作丽诺尔的少女,她美丽娇艳 。”
乌鸦说“永不复焉” 。
“让这话做我们的告别辞,鸟或魔!”我起身吼道,
“回你的暴风雨中去吧,回你黑沉沉的夜之彼岸!
别留下你黑色的羽毛作为你灵魂谎过言的象征!
留给我完整的孤独!快从我门上的雕像上滚蛋!
让你的嘴离开我的心;让你的身子离开我房间!”
乌鸦答曰“永不复焉” 。
那只鸟鸦并没飞走,它仍然栖息,仍然栖息,
栖息在房门上方苍白的帕拉斯半身雕像上面;
它的眼光与正在做梦的魔鬼的眼光一模一样,
照在它身上的灯光把它的阴影投射在地板;
而我的灵魂,会从那团在地板上漂浮的阴影中
解脱么——永不复焉! 《乌鸦》,爱伦坡诗歌的经典代表,是爱伦坡的晚期作品 。至今仍未发现其原着手稿 。它先后多次被刊登在《纽约每日论坛》(New York Daily Tribune),《百老汇日报》(Broadway Journal)等美国各大主流报刊上 。在当时与欧洲文学紧密联系的关系下,《乌鸦》的影响力很快便跨越了大西洋的阻碍,来到法国,德国,荷兰 。《乌鸦》进入欧洲,爱伦坡一夜成名 。
《乌鸦》,作为一首以抑扬格八音部构建下完成的叙事体诗歌,读起来朗朗上口,具有极强的音感 。全诗在爱伦坡极具个性的语言风格营造中,描绘出一个非现实环境下的超自然氛围 。它讲述的是一个关于男主人翁痛失所爱的故事 。一个会说人类语言的乌鸦,来到一个刚刚失去心上致爱的男子身边 。男子正竭尽全力使自己走出这情感的阴霾,但乌鸦的到来却更加加重了男子的无限伤感 。任凭男子一再地反复询问,乌鸦的回复冷酷而让人绝望:永不复焉 。
爱伦坡乌鸦表达了什么爱伦坡的《乌鸦》表达了一位痛失所爱之人心中的的痛苦情感和悲凉情绪 。全诗描绘了一位经受失亲之痛的男子在心灰意冷的深夜与一只乌鸦邂逅的故事 。爱伦坡是美国短篇小说家、诗人、评论家和编辑,代表作有《厄舍府崩塌记》、《黑猫》、《金甲虫》、《莫格街谋杀案》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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