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健|我的冰雪记忆( 二 )


2009年11月,我和女作家胡健等人应邀到西柏坡参加一个红色散文的颁奖活动。原定下午三点半的高铁,只需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达石家庄。孰料,快要检票时,广播突然传来消息,说因为南来的火车晚点,我们这趟车也要晚一个小时发车。无奈,我们只好在聊天中打发时间。交谈中,胡健告诉我,她父亲胡可年轻时在冀中一带打过游击,后来他结合根据地解放区的土改生活,于1962年创作了话剧和电影《槐树庄》,她母亲胡朋在其中扮演了女主角郭大娘。我对胡健说,咱们这次到西柏坡参加完活动后,可以顺便到槐树庄去看看。胡健说,她也正有此意。我和胡健亦师亦友,有着30年的友谊。在1996年春节前夕,我曾和中国文联领导到家中探望过胡可胡朋夫妇,两位老艺术家的谦虚和蔼给我留下极深的印象。
下午四点半,火车终于出发了。我打电话给石家庄文联主席老袁,告诉他一小时后到站,让他做好接站准备。但我们想得太美了,列车开出20分钟开始变慢,到了保定后,其速度用牛车形容都是快的。怎么回事?列车出故障了?这种经历我遇到过多次,但我们没有收到列车的广播通知。我不停地打电话给老袁说:别着急,我们还要晚点,晚点!谁能想到,这一晚点竟然达3个多小时。到了石家庄,走出站台才发现石家庄已经被近一米厚的大雪覆盖,这雪是突如其来的,后来听新闻说是六十年未遇,整个城市陷入了瘫痪。我们坐在接我们的汽车里,在停车场里就是开不出来,车头不停在原地打转转。不觉又经过了两个多小时。这时,已经先期到达西柏坡的人纷纷打电话问我们何时到,我对老袁、胡健说,咱们快做决定吧,西柏坡不去了。即使车子勉强开出车站,西柏坡路上也是大雪茫茫,咱们如果去,说不定会冻死在路边都没人发现。胡健说,那咱们就下车到附近的酒店住下,有什么事明天再决定。
事情的发展没那么乐观,我们同行的四个人分成两个组,按两个方向去找酒店。我和胡健一组,手牵着手深一脚浅一脚地沿路去问酒店是否有房,服务员都不耐烦地回答没有,没有。那一刻,我们真的有点绝望了。最后,胡健说,咱们得往火车站远处走,哪怕是五里十里也行。我说,听您的,咱们就如同过雪山草地吧。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我们终于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一问,服务员说只有一间套房,1700元。进了房间条件还好,我让胡健住里间,我在外间。经过这七八个小时的折腾,我们都饿得够呛,不约而同地说:走,吃饭去。夜晚的石家庄虽然灯火通明,可所有的饭馆几乎都打烊了。又是一路跋涉,我们才在一家面馆吃了碗雪菜肉丝面,还好老板没有因为雪天而宰我们一刀。
第二天一早,是不可能再去西柏坡了,更不可能去槐树庄,于是我们挤上了回京的列车。列车上,我本想告诉胡健,当时我父亲正在住院,是胃癌晚期,可一直没有说出口。现在,大雪让我速回北京,冥冥之中是不是父亲在呼唤我呢?我想是的。

秒懂生活扩展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