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大桥|幽巷回望( 二 ) 老琴师|东大街|陋巷|一家|二胡

大爷算是巷中名人。早年在一家川剧团任首席琴师，与同团台柱花旦结为伉俪，小日子过得无比温馨浪漫。谁料后来剧团每况愈下，最终降旗散伙，夫妻俩黯然失业。偏偏祸不单行，爱妻又突患恶疾撒手人寰。俏花旦溘然长逝那天，琴师守在床边满眼含泪拉二胡。拉的全是俏花旦当红时的拿手唱段，一曲又一曲，拉得闻者肝肠寸断。此后，他鳏居小巷，靠家教拉琴授课谋生。
但逢晴好天日，夜幕降临时辰，老琴师就手提琴盒和一只小独凳，在东风桥头依栏而坐，纵情张弓。我途经时常常驻足聆听，由于衰老导致肢体僵硬，老人运弓和指法已经不够流畅，但他却浑然不觉，身子随着韵律悠然俯仰，完全沉浸在自己酿制的音乐夜宴之中。老人脚边用砖块支了一面纸板，上面庄肃地写着两行墨字：
自娱怡情，
非乞非讨！
估计曾有路人当他是坐地卖唱，心怀怜悯投币施舍，谁知无意中却伤了资深音乐人那颗清高又脆弱的自尊心。遂以这块纸牌为盾，明志以御扰……
那个气温回暖的冬夜，我再度穿过牛王庙巷，闲步锦江水岸。来到东门桥头，却并没有见到老琴师独坐拉琴的身影，心中有些怅然。一辆满载红橘的三轮车泊在那里，壮年小贩闲依车身，用电喇叭播放着长声吆吆的叫卖。

东门大桥|幽巷回望(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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