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想起童年老院里的大桑树,更难忘那个一起爬树摘桑葚的女孩( 二 )

大院|想起童年老院里的大桑树,更难忘那个一起爬树摘桑葚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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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我写《蓝调城南》时,重访老院,老院正面临拆迁,一片狼藉,破旧不堪。空荡荡的大院里,所剩无几的老街坊中,月玲一家竟然还在。结婚之后,她一直住在她父母的老屋。我走进那两间熟悉的老屋,月玲不在家,她老公在。我没有见过她老公,那是头一次见,他对我显得非常热情亲切,连说早听说过你,月玲常说起你。我问,月玲呢?他告诉我,月玲在工厂早就退休了,一直在一家公司给人家当出纳。亏了她学过财会,家里的进项还能多点儿。他又告诉我,他们老两口一直坚持在大院没走,是在和开发商谈条件,希望能多要一间住房,给儿子住。他们的孙子也到了快结婚的年龄,房子成了老大难问题。最后,他对我说:你没听说有句顺口溜吗?现在年轻人结婚,得是有车有房、父母双亡。我们没车没房,还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成了他们的累赘吗?看他说得分外伤感,我不知该怎么安慰他,跟着他一起叹气。我要告辞的时候,月玲下班回来了,进门一眼认出我,高声叫着我的名字,上前拉着我的手,说什么不让我走,非要留我吃晚饭。我说,等你们分了新房,搬到新家,咱们再吃饭,一起好好庆祝庆祝!月玲不施粉黛,变得苍老了,只是个头还是那么高,如果从背后看,还显得亭亭玉立,年轻时的影子没有完全被岁月涂抹掉。她送我走出老屋时,我让她陪我去后院看看,她问我:看什么?还有什么可看的?我说看看那两棵老桑树,她一摆手:早就被砍掉了,还老桑树呢!但是,我们还是一起走到后院,蒋家的北房还在,人去屋空,门前凋零;厕所早就没了,盖起了小房,连后面的夹道也都变成了拥挤的房子。小时候我们一起上房爬树采桑葚的情景,恍然如梦。大院|想起童年老院里的大桑树,更难忘那个一起爬树摘桑葚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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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前年的夏天,旧地重游,我又回了一趟老院。月玲家还没有搬家,还在等待拆迁。但她家的房门紧锁,我问了另一户没走的老街坊,月玲两口子到哪儿去了?大约什么时候回来?街坊只说月玲的老公搬走和儿子一起住了。我问,月玲呢?街坊反问我:你不知道吗?月玲都走了好几年了!我十分惊讶,忙问:什么病呀?我上次来看她身体还好好的呢!今年谷雨前两天,家人买了一盒新上市的紫桑葚。我已经好几十年没吃过桑葚了,现在吃起来,忽然觉得很好吃,还有些甜滋滋的味道,和童年吃的味道竟然完全不同。第二天,我用没有吃完的几颗桑葚作画,先在纸上涂抹上一层清水,然后用桑葚做笔,紫紫的颜色,涂抹在纸上,在水的作用下变得深浅不一,渐渐变成了紫色的藤萝架。那一刻,我想起了老院的那两棵老桑树,想起了月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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