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老白:过年去了趟当年下乡的地方,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二 )

知青老白:过年去了趟当年下乡的地方,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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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了车,走上前去握着柴木棍的手,说:“木棍,我是知青小白啊,你还记得我么?”柴木棍的眼睛眯得更细了,仔细地看了看我,说:“哎呀,你就是小白呀,我怎么不记得你呢?当年,你还教我认字呢,快快快,进屋坐!”我们都进了屋,我儿子把两瓶酒放在八仙桌上。柴木棍眼睛不好使,但知道肯定是送了东西给他,提高嗓门说:“来了就好,东西我是不收的,等下带回去。”“过年,过年!”我说,“几十年没见,真是想你们呀!村里的变化太大了,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变化确实大,但村里也没几个人了,都跑到城里去了。”柴木棍一边倒开水一边说,“来了,就住几天再走,我们好好叙叙旧。”“谢谢,谢谢!”我说,“住是不住,等下你带我去看看当年一起劳动的乡亲。看到你,我记起来了,黑塔、壮牯、矮矮他们还好吧,记得还有个叫梅花的姑娘,人长得漂亮,还特别勤快。”柴木棍并没有急着接我的话,半晌才说:“大过年的,我也不好怎么说,他们是见不到的,梅花健在,嫁得比较远,家里没什么人,多年都没有回过娘家了。”明白了,我来得太晚了。柴木棍家里也只他一个人,儿女们都到城里生活去了,大年初二回来团聚了一下便走了。他要去热菜请我们喝酒,我赶紧拦住了他,说心意领了,真的不饿。他说:“大过年的,这么远来一趟,不可能酒都不喝一杯。菜都是现成的,热一下就可以。”盛情难却,那就喝一点酒再走吧。知青老白:过年去了趟当年下乡的地方,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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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桌上,柴木棍说:“儿女们也不希望我在老家待着,要我去城里和他们一起生活,可我不想去。去城里最多住两天我就会回来,不习惯,实在不习惯。”“故土难离,我能理解你。”我问,“你现在没有种田吧?”“田都承包了,种了点地,不然,闲着也是难受的。”他说,“现在不像以前了,红薯、芝麻、麦子之类都不种了,就种些花生。以前是什么都种,一年到头地里有忙不完的活,这个你也知道。”“是哦,那时肚子都吃不饱,我还偷了队里的红薯吃,被社员发现了,告诉了队长,把我狠狠地批评了一顿,你记得么?”“怎么不记得哦?就是我向队长举报的,哈哈……”他爽朗地笑了起来。“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壮牯呢,哈哈……”我也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说,“当年,乡亲们对我不薄呀,很多人都对我有恩。我记得你母亲还给过我两个鸡蛋吃呢。她老人家是何时走的,特别想念她。”“已经有十多年了,受了一辈子苦,没享过一天福。”他神色黯然,说,“喝酒喝酒,这一辈子,我们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有有有,明年我还来看你……”我嘴里这样说,但明年能不能再来,还是个未知数。像我们到了风烛残年,真的预测不到明天的事。酒后,柴木棍领着我们围着村子走了一圈,很多人家都关着门,有的红纸都没贴,看来,待在农村的人真的越来越少了。可能是过年的原因,没有人走过来和我们搭讪,大概以为我是柴木棍的亲戚吧。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土坯房不见了,榨油房不见了,村前的小河被淤泥填满了,高大的古樟早就被卖掉了,找不到半点当年的感觉。临别时,我儿子又从车上拿了一条香烟塞给柴木棍。他不肯收,我儿子说:“大叔,说句实在话,我爸到了这个年纪,身体方面是么,多多少少也有点毛病,以后真不知道你们还能不能再相聚。您就收下吧,你们都不容易。”“是啊,过了今天不知明天,能和老哥聚一回,再也无憾了。”柴木棍紧紧握住我的手,说,“老哥,一定要多保重!”“你也要多保重!”我说,“明年如果我还走得动,一定还来看你。”车子驶出了村子快转弯时,我回头一望,只见柴木棍还站在村口目送我们,回想起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岁月,回想起一起热火朝天劳动的乡亲,如今走的走了,老的老了,我的泪又来了。20210217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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