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道|费兹洛伊峰纪行(下)( 三 )


一步又一步 , 我在石头中寻找着落脚之处 , 将登山杆放到一块石头上 , 努力登上去 。 草叶不断地对外子说:“我们就要到了 。 你看 , 就在前面 。 ”不愧为儿科医生 , 深谙鼓励之道!
终于走到乱石堆 , 这里已是树线以上 , 费兹洛伊峰就在那堆石头之后!乱石堆中踩出一条土路 , 下山上山的人互相招呼着 。 哪怕是素昧平生 , 步道客相遇都非常亲热 , 大概人之间的亲密与密度成反比吧?我不禁联想起太空飞行员何等热爱我们的地球母亲 , 而世上的相互残杀又是何等愚蠢 。
翻过乱石坡 , 费兹洛伊峰就在眼前 , 脚下即是费兹洛伊冰川孕育出的湖泊 。 我们走到了!
费兹洛伊峰奇美!奇美的山必须具有几个特点:山型陡峭 , 尖峰林立 , 而奇美的峰大多年轻!我也算走过不少山 , 北印度的喜马拉雅山南麓 , 北美的洛基山 , 欧洲的阿尔卑斯山 , 非洲的乞力马扎罗山 , 秘鲁和厄瓜多尔境内的安第斯山 。 论山型 , 即便是瑞士的马特霍恩峰(Matter-horn)也无法与费兹洛伊峰比美 。
先到的队员迎上来 , 纷纷和我们握手祝贺 。 真是出乎意料 , 外子竟然也走到了!拍过合影 , 同组的其他人纷纷告辞下山 。 我和草叶匆匆吃过午饭 , 向下走到三湖湖边 。 湖面仍然冰冻 , 一些愚勇的年轻人在冰湖上行走 。
天上只有一丝薄云 , 费兹洛伊峰仍然是好心情!费兹洛伊山3400米 , 并不算高 , 但南美登山的困难在于天气和狂风 。 我的一个朋友曾去攀登阿空加瓜山 , 他们在山下等了八天 , 天气仍然恶劣 , 只好带着遗憾离开 。 此地登山的最好季节是11月-2月 , 10月和3月被认为是介于最好和最差的季节之间 , 天气变化最大 。
我再次想起道格和伊冯 , 他们来此攀岩正是3月 。 攀岩的那天清晨 , 山毛榉树梢洒满了阳光 , 下午却开始下雨 , 到了晚上那雨变成了雪 。 次日 , 四人背上80磅的装备 , 走在费兹洛伊雪坡上 。 当晚因狂风只能挖雪洞宿营 。 根据我宿营雪地的经历 , 雪洞是雪地露营最好的住所 , 洞内气温能达到零上几度 。 然而 , 挖出一个足够大而结实的雪洞比架一顶帐篷困难多了 。
此时 , 我和草叶走过湖边 , 再攀上附近的小山 , 山坡之后就见苏西湖(Lu-ganaSuci) , 湖面看似不如三湖开阔 , 但色彩犹如一颗蓝宝石似地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 这片湖藏在陡壁之中 , 有人在飞无人机 , 摄下我看不到的美景 。
山坡外 , 费兹洛伊直壁耸立 , 攀上去该是多么艰难!当年道格等四人来到石壁前 , 也是这样的一个晴天 。 伊冯打头阵 , 绳索在他身后飘荡 。 岩壁、雪、融化的冰……有人说攀岩是肌肉和岩石之间的算术 , 任何一次计算错误都可能导致生命危险 。 他们到达第二个宿营地时 , 又遇到恶劣天气 。 雪洞外的狂风时速达100英里 , 暴风雪持续了10多天 。 被困在雪洞中的4人在微光中枯坐 , 谈起或梦到温暖的家乡、绿色、女孩子……当耗光食品后 , 他们不得不冒着风雪返回大本营 。 数日后 , 他们再次来到费兹洛伊山前 , 再次一步步走上雪坡 , 攀登 。 再次以冻僵的手指寻找着岩缝与凹处 , 一步又一步 , 最终攀上绝壁之顶 。 站在绝顶上 , 西面的托雷尖峰耸立 , 冰川满溢而出 。 湛蓝天空 。 在灿烂的阳光下 , 一片片的湖变成闪烁的圆点 。 更远处 , 广袤的巴塔哥尼亚冰原伸展着 , 直到天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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