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谷”里岱崮树|中国崮乡?桃醉天下|| 树林( 三 )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在上下的一所乡镇高中读书。校园一条小河,河岸高树林立。树林读书成了校园一景。当时流行的一首歌《校园的早晨》,我们哼唱着这首歌来到校园树林读书的。“沿着校园熟悉的小路,清晨来到树下读书。初升的太阳照在脸上,也照在身旁这棵小树。”真的感觉这首歌是为我们校园而写的,这情景深深烙在记忆里。
爷爷常说,树是咱家的宝贝。我记得我们家老林真的有不少树。老林上埋着列祖列宗。这是我们的地,爷爷就在这老林旁种菜。打淮海的时候,爷爷把老林的树杀了,支援了队伍。还砍了好几棵树为村里做独轮车,没长成的树,做了担架。砍树的时候,爷爷心疼落泪,还是咬咬牙砍了。爷爷就跟村里的伙伴一起,推起独轮车,独轮车吱吱扭扭唱着歌,跟着爷爷上了前线。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救伤员,从死人堆里扒出我们的战士,爷爷一个星期都没吃过饭。爷爷的队伍与国民党兵遭遇了,爷爷这一群支前民工,就跟战士一样,抽出这担架的杠子,直指敌人大喝一声:缴枪不杀!还真得把敌人给镇住了,敌人缴枪投降。爷爷胜利了,这是爷爷一辈子的光荣,他给我们讲了一辈子。我知道立功受奖的不仅仅是爷爷的担架队,还有我们家老林的树。它们也是功臣啊!老林里有棵老槐树,这树可能是爷爷的爷爷栽下的,树干挺拔,树头浓密,爷爷从不允许我们爬上去。说他百年之后,要用这棵树做寿材。我总也不理解这“寿材”的含义。后来知道,这是爷爷死了之后要睡的棺材。一想到这,我们就落泪,我们不要这棺材不要爷爷死。最终爷爷还是死了,爷爷死的时候,刚刚实施火化。我们都哭喊着送爷爷去火化,爷爷回来的时候,躺在一个小盒子里。盒子太小了,我在想爷爷怎么能躺进去呢?大人都说,爷爷变成骨灰,占不成棺材了。爹一边抱着骨灰盒一边哭,我们也跟着爹哭。这老槐树没有成为爷爷的寿材。过了多少年,这祖宅被拆除了,老槐树被连根拔起。树疙瘩放了好多年,这树疙瘩怎么看都像爷爷的面容,还有那树根的根须,多么像爷爷的胡须呀!
村口有棵老槐树,村里人都说这老槐树比村庄的岁数都大。小的时候,就见过这大树叉上挂过一个大铁钟。生产队出工的时候,队长就拉响这钟声,社员们就要出工干活了。老人们都说,这钟是村里的保护神。遇到有匪患的时候,只要急促的钟声一响,村里的男女老少就往村后的山上跑。八路军的队伍开进沂蒙山的时候,这老槐树下的广场,成了练兵场。爹说,他当年就是从这大槐树下坐马车带着大红花当兵去的。等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的时候,老槐树还在,那时候父亲的病很重了,他就拄着拐杖在这村口的槐树下等我,我来到村口,下了自行车,一手搀着父亲,一手牵着车,从这槐树低下走回家去。爹走了三十多年了,每到村口,每看到这棵老树,我总能想起这树下搀着老病的父亲走回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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